周奶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周大娘又看了一眼坐在炕沿上抱着孩子的小芳。然后才说，小芳孩子还这么小，她过来学手艺，孩子怎么办？这么小的孩子可离不了娘。

娘.你看这样行不行？让小芳暂时住在二弟妹家。你呢？帮她照看一下孩子，这样她就能去学手艺了。周大娘挤着笑脸道。

周奶奶没有答话，看了一眼周大爷和周大娘，伸着筷子加了块鱼肉，放到碗里。见周奶奶没有说话，一桌的人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朵默默的观察着桌子上每个人的脸色。周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周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承文和承宇一脸气愤地看着周大娘。周大爷一家都在默默的低头吃饭。但时不时瞟向周奶奶的目光。等周奶奶的下文。小朵心说，这一家人打的一手好算盘。

过了好一会儿。周奶奶放下筷子，慢慢咽下嘴中的菜。现在这个家，我说了不算。这买卖也不是你二弟和二弟妹的。是承武媳妇儿的买卖。这意思很明显能不能进作坊学手艺，得是小朵说了算，说这话的时候，周奶奶冲着小耳朵轻轻挑了下眉。然后又听见周奶奶接着说道，这要是像以前，我还在你们家住着，帮她搭把手照看照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在我在你二弟家住着，你们觉得小芳过来住还带个孩子，这能说的过去吗？周奶奶拒绝的很明显。

周大娘没有马上开口反驳，而是看了一眼周大爷，见周大爷不出声，她又说到。娘.我们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小芳带着孩子，整天的在家里住着，这也不是回事儿，我想让她出来挣点儿钱，这样的话他们娘俩以后不也好生活。你看二弟家现在有着现成的买卖，雇别人不也是雇。自家人用着，不更是放心。再说了，也不让她娘俩在这白住，每个月都会拿伙食费的，你看这样行不？

不行。说话的是周父。娘现在年岁大了，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帮着小芳照顾孩子。如果小芳过来上班，一上就是一整天，孩子的吃喝拉撒睡都得娘一个人管，这样的话娘身体吃不消。医生都说了，娘这高血压就是不能劳累。否则血压上去了会很危险的。

周大娘一听，怼了一下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周大爷，你倒说句话呀。

周大爷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叹了口气说道，二弟。我真是没脸见你们了。可是眼下小芳这孩子确实遇到了难处。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这了。

周父刚要开口，周母在旁边按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开口说道。大哥大嫂。有些话呢，我说出来你们也别不爱听。大嫂，如果今天换做你是我，你会接小芳来我家住，还带个孩子吗？

这……弟妹，我这不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吗？周大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回头看了一眼小芳。

周芳抱着孩子，在炕上啪嗒啪嗒地抹眼泪。这个时候也不出声了，也不见她当初死活要嫁给那小子时候那股劲儿了。

周大娘也开始抹眼泪。哭着说道娘，弟妹，你也是做娘的人。你们就帮帮小芳吧。让她娘俩活下去。

小朵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周大娘和周芳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演戏，又抬眼看周家三个媳妇的脸色。周家大儿媳妇李桂兰果真是在下面轻轻撇了撇嘴，二儿媳妇张小芬忙着给旁边的孩子夹菜。就像没看见婆婆哭一样，小儿媳妇是刚进门的。更是不管家里的事儿了。低着头默默的去看眼前盘里的菜也不出声，也不看人。小朵在心里笑笑。挪正了身子也在旁边看戏。

周奶奶被这两个人哭得直皱眉头。她也不说话，放下筷子，看着周大爷。

哭什么哭，这大过年的。周大爷嗷地一声哼了一嗓子。吓得周芳和周大娘赶紧把哭声收住。

好好的一顿饭被这娘俩一搅和，大家哪还有胃口。除了几个孩子吃的欢，其他人都放下筷子默默的看着不说话。

气氛很压抑。最后还是周大爷率先开口道：老二，大哥这情形你也看见了，你就给大哥一句痛快话吧。行还是不行？一年不见，周大爷两鬓已是花白。

大哥，咱俩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遇到事情有别人看热闹的份儿，没有我看热闹的。但是让娘帮着小芳看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小芳能把孩子安顿好可以过来学徒。但不能住在我这里。作坊里就能住人，吃的，我也给她拿去，我这个做二叔的也就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周父说完看了一眼他娘。苦笑了一下。

周奶奶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周芳。说道，就按老二说的办。行就行，不行的话，也不要再难为人了。

周大娘没有接话，周大爷在旁边说道，娘这事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这顿饭就在悄无声息中吃完了。吃完饭坐一会儿，周大爷就起身叫了一大家子走了。

周奶奶坐在炕上愁容满面。周父坐在炕边儿抽着烟。小朵和承文承宇把桌子捡下去。三个人分工刷洗碗筷。

周母来了厨房，跟他们小声说。你们几个刚才怕是也没吃饱回头娘再给你们新做几个菜。不是我说，他们每次来都没有好事。净会给人堵心。

娘, 您过去劝劝奶奶吧。我看她也挺难受的。毕竟小芳是她从小看着长大感情深厚。小朵说道。

唉。我都不知道从何劝起。你奶奶心里跟明镜似的。要我说啊，这路是她自己选的。啥后果不都得自己承担。我这是怕她过来……麻烦的很！

好了，娘，你可别生气了。左右不过就是她过来给安排到作坊里学徒。不过她要是真过来的话，您可得要看紧点儿。她的人品……小朵说了半截话就没往下说了。

娘知道。不能让她这一条鱼坏了一锅汤。

呵呵呵。大哥，你发现没发现，咱娘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承宇蹲在灶坑旁烧火说道。

娘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领导。承文也在旁边调侃他娘。

气的周母一人给了一下子。回头对小朵说道，我进屋看看去，你一会儿回屋休息去吧，让这俩臭小子刷碗就行了。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唉，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呢？说着周母回屋去劝周奶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