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打量着夜泽语,他这是在为天下百姓而叹呢?还是在为了自己而叹?他作为一个颇受皇帝喜欢的皇子,真的就没有想过那个位置吗?还是根本就不敢想?
“你叹什么?”沐清歌转了转眼睛问道。
“没什么,偶有感慨而已。”夜泽语微笑看着她道:“你那么快就出来,吃饱了没?”
沐清歌笑道:“当然吃饱了,天塌下来,也没吃饭事大。”
夜泽语失笑,看向沐清歌,她总是那么率真可爱,一点也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扭捏。沐清歌正好也看向他,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变的有点暧昧。
沐清歌低头微微一笑,有些羞赧,再抬眼时,看到夜无尘黑着脸向她走了过来,沐清歌想起上回找夜泽语学骑马的事,这小心眼的家伙,恐怕又要生事,赶紧对着他嘿嘿一笑。
夜无尘那边,应付完了下面的人,回头看沐清歌时,却不见了人影,这么一会功夫,这女人又到哪里疯去了?下首坐着的夜泽语也不见了,夜无尘的脸色不太好看。
底下一帮人,不知道殿下生了什么气,个个加了小心。
夜无尘道:“今日本王有些乏了,诸位请自便吧!”
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完了,夜无尘此时提出离开,正好合了众官员的意。于是起身齐声道:“恭送殿下”。
夜无尘来到院子里,正好看到沐清歌正在跟夜泽语在那里有说有笑,脸色比之前更黑了几分。也没跟夜泽语打招呼,直接提了沐清歌的领子,就丢上了马车。
赈灾的物质分发了下去,第二日夜无尘便和夜泽语去城南的绮云广场上,看一看物质的发放情况。官府在这里设置了施粥点,上万灾民,都聚集在这里。
沐清歌也曾参加的救援活动,见过救灾现场,本来心里对赈灾现场也有一个预期,但到了现场一看,还是感到无比的震撼。
一眼望去,简直如人间地狱,让人触目惊心。
上千个平方的绮云广场上,到处都是灾民,有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有的靠广场的大石柱旁,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
更有年幼的孩子,一改平常的活泼好动,无精打采的卧在嘴唇发白的母亲身边,人群之中不时有婴儿的啼哭夹杂着女人的啜泣声传来,饿的撑不住了,也只能喝水口充充饥。
年轻的汉子,半大小子,壮年的女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般,挤在广场的西侧,心里期待着待会施粥时,能够多抢上一碗,这样一家老幼便能多吃上一口。
更有一群年纪较大老人,自发的占聚了一小片地方,混浊的眼睛里,已看不清有没有泪,他们自己觉得时日无多,仿佛也不知道饥饿,静静的等待那最后的时刻。
但凡有一点办法,谁会弃自己的至亲于不顾?
饥饿,已消磨掉了部分意志不坚的人性,沦为动物一般,只要有一口吃的,不惜罔顾人伦。
昨天救灾的物质已经发了下去,按道理说,今天的情况应该有所改善才对,难不成这已前,情况列加悲惨?沐清歌看向夜无尘和夜泽语,两人都是眉头紧皱,她虽有疑问,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观察的片刻,广场的西侧,官府的人推来几个大木桶。
广场上,眼睛一直盯着这边,尚有行动能力的人,纷纷不要一样向着粥桶围过去,沐清歌没防备,被人撞倒在地上,夜泽语正好在她身边,赶紧上前护住了她,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夜无尘也被人挤到了一边,生死存亡这际,谁还管他是什么身份?他转身看向沐清歌时,正好看到夜泽语将沐清歌护在怀中的那一幕,早知道不该让她跟来,总是添乱!
人群过后,夜无尘看着沐清歌,怒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滚远一点!”
我靠,她又怎么得罪这混蛋了,当着她男神的面说那么难听?难说是因为赈灾没有像预想中的那么顺利?那是他自己的事没干好,冲她发什么火啊?真是有毛病!
夜无尘和夜泽语绕过难民,走向了施粥点,沐清歌冷哼了声,转身走了,她才不稀罕跟着他呢。
沐清歌一个人在街上乱诳,见街上铺子,都关了门,心里好奇,也没留意,几个小混子,跟在她的后面。
为首的一个,是云州城里有名的恶霸王青山。王青山仗着他老爹有钱,认识几个当官的,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
他老爹一要罚他,全便寻死觅活的,王家三代单传,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老爹怕断了香火,见他也没作出什么大乱子,便平时多上下打点,由着他去了。
王青山今天穿了一件蓝色锦衣,口中还叼着一截草根。这些日子城里头流民多,很多大姑娘小媳妇也不敢出门,连平时在路上摆摊子的人,都不出来了。
昨儿个连生意一向红火的怡红院,都被一伙子流民去闹了一阵子,毕竟人家饭都吃不饱了,一帮子钱多了烧得慌的人,还在那里饮酒作乐玩女人,人家看着能不急眼吗?
听说这几日,上头有大人物来赈灾,官府的人也不敢随意打杀了那批人,只好先让怡红院关几天门,避一避祸。
前几天他老爹叮嘱他,这几天安分这些,防着万一被京城里来的大人物给撞上了,到时候,别说刘县丞,就中李州牧也保不了他。
他可以安分,但裤裆里那鸟不安分啊!在家里憋了二天,府里的小丫鬟,都被玩了一遍了,再寻不出一点点意思来。便生法子避开了家里的小厮,去寻了以前常跟着他的一帮混子。
家养的雀儿,那有外头野生的新鲜呢?他带着一帮混子,正准备去寻点刺激,沐清歌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正好,赶的早不如赶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