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知儒心中仿若有一块秒表一般,“哒哒哒”的计着时间。
五秒过去了,秦知儒后背微微有些放汗,就在他准备认个怂的时候,抬头却看到木槿那甜甜的笑容,以及期待的眼神。
秦知儒抬手擦了把汗,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顿时豁然开朗!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说完,秦知儒温文尔雅的冲木槿拱拱手,道:
“在下看木槿姑娘身形瘦削,营养有些跟不上,若是有意可来醉仙居,在下愿为姑娘准备些吃食,补补身子。”
阿染依旧是那副迷迷糊糊的模样,问道:
“什么叫营养跟不上呀?”
秦知儒侃侃而谈:
“就是说最近姑娘可能有事过于烦劳,导致身体虚弱,食欲不振,进而会引发病症。”
“咦,这位公子说的还真不错哎,小姐最近太辛苦了些。”
没想到这看起来气焰嚣张的小丫头,在寇准到来之后竟是变得彬彬有礼。
称呼更是从“登徒子”直接变成了“公子”,着实令秦知儒有些大开眼界。
只是幸好这古人淳朴,秦知儒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纯洁。
他是注意到了木槿姑娘年纪轻轻就如此富有,一座飞机场可是价值不菲。
寇准品味了良久,重重的叹了口气,对木槿说道:
“生意终究是身外之物,木槿不必强求,陆兄在意的终究还是你这个女儿。”
木槿点了点头,有些消沉。
秦知儒大致想到了一些,可毕竟大家不熟,也不方便说些什么。
哪知道寇相公兴致上来了,竟是提议道:
“没想到儒哥儿不仅文采飞扬,写得这首闺怨词,还将女儿心看的颇为透彻,那你再顺便送老夫一首词如何呀?”
赵志贤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堂中,看着寇准考校秦知儒的样子,不禁有些严肃起来。
难不成这寇相公动了收徒的心思?
秦知儒可没想到这里,他只是有些纳闷,这历史名人哪儿这么多毛病问这问那的?
不过秦知儒也是“杀得兴起”,反正一首也是抄,两首也是抄,各位还没出生的大词人也不差这一首两首的。
看了看有些老迈的寇准,秦知儒细想片刻,脚下便挪起步子来。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东北望,射天狼。”
“好!”
不等寇准说什么,待在后面的赵志贤忍不住击掌大叫。
秦知儒心里冷笑一声,这特么辛大词人写的能不好?
寇准嘴唇微微发抖,他看向了东北方,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烽火连天的檀州城。
今年是天圣元年,秦知儒知道,这是寇准逝世的一年。
人生大起大落之下,这位受万人敬仰的寇相公已经不再年轻。
他终究还是要倒下了,带着被贬谪的屈辱倒在雷州。
英雄迟暮,美人白首,这是最令人难过的事情。
即便寇准有诸多的毛病,喜好奢侈,不敬帝王,与同僚之中嬉笑怒骂,可他终究是那个一心为民的寇相公!
秦知儒不想看到他落寞死去的样子,当然他也有私心,毕竟刚找了个靠山。
“唉,射天狼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吧,东北的事老夫已经尽力了。”
寇准终于回过神来,只是老态毕现,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秦知儒则是不着痕迹的踏前一步,贴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您就甘心吗?甘心看着自己努力扶持的赵家圣人当做傀儡?您忘记太宗皇帝对您的浩荡皇恩了嘛?忘记您亲手送上皇位的官家了嘛?可如今是什么局面?天圣天圣!二人称圣!”
“够了!”
本来温润儒雅的寇准突然须发皆张!仿若发怒的狮子一般!
不明就里的赵志贤、木槿和阿染被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寇相公真正发怒的样子。
而当事人秦知儒同志却一副优哉游哉,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当然不急,寇准是个聪明人,而且至死也念念不忘太宗皇帝对他的恩情。
秦知儒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知道他与太宗皇帝的羁绊。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那也就够了,说多了没意思。
只是秦知儒没想到的是,自己确实激发了寇准的斗志,让他有了活下去的目标,但却坑了自己……
“老夫要收你为徒!”
“啥?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