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一丝风都没有,空气微微有些燥热,树叶也无精打采的一动不动。院子静悄悄的,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烛火如莹,萧逸尘正在灯下看书,房顶上几乎不被察觉的声响却一丝不漏的落入他的耳中。
“该来的总归会来。”他笑的有些凄凉,眼神却很落寞。“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吗?”
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放好,他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褶皱,目光如炬,看向门口。
“出来吧。”
门应声而开,黑衣人持剑而立。空气中充满肃杀之气。
寒光一闪,黑衣人跃起刺向他,他不避不闪,直至剑指眉间,而后挪步璇身,抓住黑衣人手腕,脚却踢上了黑衣人的肋间。黑衣人吃痛,接连后退几步,似乎是不敢相信萧逸尘的武功竟这般出神入化,萧逸尘微微伸手,示意黑衣人继续。
黑衣人不堪受辱,运气提剑再次刺来,萧逸尘侧脸翻身,以手作刀劈向黑衣人拿剑的手,黑衣人只觉得虎口隐隐作痛,手的力度不自觉的减了几分,萧逸尘趁机夺剑,运气于手掌,一掌打向黑衣人肩头。
几招过后,胜负已分,黑衣人自知难敌萧逸尘,轻功逃走。
夜已深,空气中有了几分凉意,虫儿们也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仿佛刚刚一切的从来没有发生过。
烛光下,萧逸尘细细的看着手中这把剑,摩挲着剑上的纹路装饰,眼神中多了几分嘲讽与不屑,更多的却是悲凉。
忽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运功冲出门去。
林清欢早已睡着,院子里静悄悄的。
看她无恙,萧逸尘松了口气,刚刚来的急,鼻尖竟有微微汗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丫头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今日宜欢庆,宜归家,诸事皆宜。
萧老爷子回来了。但萧家长房长孙却未陪同老爷子一起。
顾不得舟车劳顿,萧老爷子就把萧逸尘叫到了房中。
“如今该同我回家了吧。” 苍老的声音,有着不容旁人质疑的坚定。
“父亲,纪昌城不适合儿子。”萧逸尘毕恭毕敬。
“我知道,你二哥的死对你打击很大,让你至今都不能释怀,但是人总得往前看,你这样躲在泽安县真的就能心安理得的过完这一生吗?”萧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手中的龙头杖。
“泽安县民风淳朴,远离纪昌城是非之地,不用受人猜忌,看人脸色,被人指指点点,儿子觉得很好。”
“唉,你啊。难道你真的想这样?你二哥的仇你不打算报了吗?”萧老爷子目露哀思。
“您也认为二哥的死并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萧逸尘的眸子登时亮了起来,犹如黑暗中的繁星。又如寻觅食物的猎豹。
“我当然希望它是一场意外。”萧老爷子沉默半晌:“老三,我老了,如今朝堂不稳,君心难测,萧府更是风雨飘摇,我这把老骨头又能在这乱世苟活几天?萧府的未来还得倚仗你啊!”萧老太爷拉着萧逸尘的手,无声哽咽。
时光可以带走容颜,但带不走风骨,萧老太爷虽已暮年,却依然如劲松般矍铄。
“父亲,容儿子好好想想。”
“唉。”
夜风轻轻吹起萧逸尘的衣摆,也吹乱的他的心。
当年,与其说是他顶着丑陋的疤痕悲痛离家,不如说他是避祸逃命。他很清楚,二哥死了,下一个就该他了,而以他当时的能力和资历,如果勉强待在萧府,结果只有一样,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些年,他在泽安县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势力和财力已不能与当年的那个孩子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