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浪涌的大海上,今天这样的天气,本不宜出行,顾行烟本不喜欢海,但顾行烟想送送那人,他喜欢大海,那么就不要让他一个人孤独的长眠在阴冷潮湿的地下深土,让她来送那人最后一次把,以前总是那人送她走,这一次,就让她来送他最后一程吧,让他的骨灰去往大海吧,从此长眠于大海,去各个他曾经取不到的地方吧。
顾行烟斟酒哀悼三杯洒向大海,深刻哀悼,为了他逝去的年轻正直包容的生命,为了她逝去的对于拿起手术刀的期盼,为了她曾经最真诚炽热的理想。
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沈北初的骨灰是由顾行烟亲手洒在大海里的,海燕在海上反复徘徊哀叫。
深夜,顾行烟醉的恍恍惚惚,摇摇晃晃的从酒吧里出来,外面下着雨,顾行烟被淋的湿透了,那个人死了,他把顾行烟的心也跟着带走了。
谢容知赤红着双眼,捏着顾行烟的肩膀,厉声问她,
“顾行烟,你连自己都不要了吗?”
顾行烟缓慢的挣脱谢容知捏着自己肩膀的手,面无表情,双眼盯着地面上的某一处失神,就像没有看见这个人。
谢容知凝视顾行烟狼狈空洞的样子,通红的眼睛里盛满绝望和悲伤,眼角缓缓流下泪,“顾行烟,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顾行烟抬起头,手指轻轻抚上谢容知脸上的泪珠,听着他痛苦又压抑的呜咽,一脸的奇怪,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见呀,谢容知,你哭什么,我都没有哭呢,我真羡慕你,还能哭得出来,谢容知,你知不知道,我连哭都哭不出来,沈北初死了,谁能还我一个沈北初呢?
谢容知,你后悔了吧,后悔把我的手弄成残疾的吧,可是你还会后悔,至少你是无心的,可是那群沈家的人呢,他们?他们此刻估计高兴地快要弹冠相庆,举杯欢宴了吧,沈家人,我好恨呀,谢容知,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当天晚上,顾行烟发起了高烧,今天下午的雨淋风吹让顾行烟本就虚弱的身体招架不住,更别说顾行烟手腕上本就有伤,伤口经过雨淋和感染又开始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