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录音机还要继续录制尚稚对徐国器的审讯进程,饭岛龙马只能听服部八重藏的口头报告。待听到尚稚是怎么把徐国器给诈出来时,饭岛龙马得出了和燕景宗同样的结论,闭上眼睛、用右手大拇指摁着太阳穴摇头叹道:“太虚幻了吧,这和我那套心理测慌的手段一样,虽然异曲同工,但都是建立在不稳固的基础上呢……难道我看错尚稚的能力了?”
服部八重藏惊讶地说道:“燕景宗也是这样说的呢!”
饭岛龙马实则赞赏地发了个疑问的发音:“哦?……服部君请继续报告。”
等服部八重藏报告到尚稚顺从了燕景宗的威胁,乖乖地异地而处,完成了后半段的自供,饭岛龙马微微颌首,好象对尚稚重拾了信心。再等服部八重藏报告完了全部过程,饭岛龙马轻轻击节而叹:“两个聪明的男人啊……服部君怎么看?”
服部八重藏为难地说道:“在下……真是异常愚钝啊!无法对这场审讯的结果做出任何结论!在下无法判定燕景宗是不是清白,也无法判定夜莺计划是不是存在!太复杂了,这个案子,早已超出了在下的能力之外了!”
饭岛龙马:“不,服部君,我问的是,你觉得燕景宗和尚稚这两个人,谁更聪明一点?”
服部八重藏张大了嘴巴张合几下,困难地思考了好一会,再才讷讷地说道:“在下觉得……以苦米地君所景仰地诸葛孔明一句评价而代言,这两人都是其智若妖之辈!但说个人特点的话……燕景宗高傲而稳重,不动如山尚稚轻浮而敏锐,侵略如火。这两个人……如果是选择敌人,在下应该会选择尚稚做为敌人吧!因为尚稚好象更好对付一点,尚稚可能会犯错误,燕景宗不会!”
饭岛龙马背部靠在椅背上,视线下垂,盯着自己合在鼻尖前面的双掌,而双掌的十指轻轻地开合,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的啊……”
服部八重藏小心翼翼地说道:“在下是说错什么了吗?”
饭岛龙马抬起视线展颜一笑:“不,服部君,你的评价非常正确呢……因为这就是这两个人想让你得出的评价啊,你观察得没错。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我的敌人是尚稚而不是燕景宗。”
服部八重藏震惊莫名:“他们在故意演戏在下看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饭岛龙马:“因为他们都想自保啊。燕景宗是夜莺就想完成继续潜伏下来的任务,不是夜莺就得保住自己和于谨剑的性命,他是着急的,他才是必须主动进攻的一方,侵略如火尚稚很清楚这场由他主导的审讯同时也是对他的甄别,他必须考虑任何一方的立场,无论夜莺是谁、夜莺计划存不存在,他都必须拿出一个让任何人都信服的定论,否则不说杀了他,至少他的前途是黯淡无光了,所以他要考虑的因素更多,也必须更稳重,他才是守方,不动如山。”
服部八重藏愕然半晌:“队长……不用到现场亲眼观察,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饭岛龙马如沐春风般地笑道:“我在现场啊,因为服部君就在现场呢,服部君是我最信赖和仰仗的伙伴呢。”
服部八重藏感激涕零,猛弯腰九十度地鞠躬,颤抖着声音大声叫道:“为了帝国的荣耀,为了饭岛君的武威,在下……在下甘愿化作樱花凋零!”
饭岛龙马摇头笑叹:“服部君太重情谊,虽然是因为我交付的任务而不得不为之,但这样也容易让人轻易地接近呢。”
服部八重藏立即直起身来问道:“队长的意思是说,和支那人站得太近,会失去帝国陆军的威严感?”
饭岛龙马:“那倒不是。服部君知道我是反对南京事件这样的行为的,帝国陆军固然需要武威震慑,但与人亲善也不失为一种攫取利益的方式呢,难道我们对中国人多笑几声,中国人就会忘记我们手上还握有天皇陛下御赐的靖国之刀?”
服部八重藏:“那队长的意思就是……我觉得尚稚这人不错,应该是属于可以交往的一类人呢,会容易被他窃取到帝国陆军的信息?”
饭岛龙马:“也不是。和尚稚交往就交往好了,他想知道什么就都告诉他也无妨。也许这样结果更好呢。”
服部八重藏终究不是傻子,当即回道:“这样的话,如果从我身上得到的信息,而导致什么事件发生,证明了我是情报源的同时,也就锁定了尚稚了?!”
饭岛龙马笑道:“这是其一,还有……算了,服部君,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等他们能过得了眼前的一关再说吧。现在可以把尚稚的请求给我看看了。”接过了尚稚的手书,饭岛龙马一眼看完,慢条斯理地撕掉再点燃,同时摇头笑叹:“如我所料,确实是个不动如山的家伙啊,把皮球又踢回来了……不过他的请求,我早已经在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