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稚目送走了饭岛龙马,放下了手枪,示意情报处的部下也全部放下枪,再才说道:“韩部长,殷总监,各位同僚,我的意见已经表达完毕,不知道各位怎么样。”
计国桢首先起身说道:“既然刚才饭岛队……哦,我是说,此次案件,燕处长已经被证实为起因是受重庆分子陷害的,尽管我也明白尚处长的担心,但是如果真按照尚处长的处置方式的话,那么谁主张、谁举证,是吧?如果尚处长有意这么建议,请尚处长举证燕处长确实就是双重间谍,那么我没有反对意见。”
既然实际上的决定者饭岛龙马已经说了赦免燕景宗,而且计国桢立即跟上,谁还能跟着尚稚和这两人过不去,与会众人纷纷一片附和之声。高江生更是怪声说道:“明天我整个乌鸦计划出来,指证你尚处长就是双重间谍,然后不需要证据就枪毙你尚处长。请问尚处长是不是要感谢我认真负责的工作精神?”
尚稚看看燕景宗,再看看高江生,一脸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好象是心灰意冷似的放弃了毫无希望的负隅顽抗,并不还嘴。
“好了,好了。”韩畏举举双手,示意谁也不用说了:“我个人赞同计会长的意见,谁主张、谁举证。请问尚处长,现在可否拿得出来燕景宗确为军统双重间谍的铁证?”
尚稚爽快地说道:“会有的。”
韩畏:“那就是现在没有,是不是?既然现在没有,那现在就不适合继续把燕处长作为嫌犯对待了,我个人认为,应该当庭释放,并且予以慰问。”韩畏回头状似请示商量一般地问道:“殷总监,苦米地顾问,您二位觉得呢?”
苦米地大造向来不怀疑饭岛龙马的决议,自然没有问题。殷石愚也点点头说道:“尚处长掌有证据的时候再重审也不迟。”
尚稚一副认命的神情向王彦华摆了摆食指,王彦华掏出钥匙立即给燕景宗开手铐脚镣,却被燕景宗轻轻一把推开。
燕景宗慢条斯理地张合了几下上下颌,呸地一口吐出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剥离下来的一小根竹签,插入手铐锁眼里转动了几下,铐齿咔咔咔滑脱。
尚稚阴笑着说道:“看来你还是挺心虚的啊,随时准备逃?”
燕景宗斜乜着尚稚:“总理遗训还没实现,我有为之身,凭什么蒙冤认命?”
尚稚:“算你这次命好,徐国器的局是布得错漏百出,我不想被别人当成某个蠢货一样智商的话,就只能帮你脱罪了。”
燕景宗再把脚镣也解开了,随手丢给王彦华:“你觉得我真需要你站我的角度上辩护才能脱罪?”
尚稚:“那你怎么这样心虚?”
燕景宗:“因为我得防止某个蠢货是主审。”
高江生摁奈不住了:“你俩一唱一和的他娘的骂谁呢!?”
韩畏生怕又起无端地波折,赶紧再举了举双掌:“好了好了,你们别耽误大伙的时间,有矛盾私下解决去。尚处长,既然燕处长已证无辜,那么下步你打算怎么办?”
尚稚奇怪地反问:“下步?韩部长的意思是……徐国器?”
韩畏:“嗯。既然这次任务你完成得漂亮,这么点扫尾深挖的任务,也一并接了吧。”
尚稚转头看了眼波澜不惊的徐国器,再转过头来笑道:“这没什么挑战性的任务,我可没什么兴趣。不过我觉得有一个人肯定有兴趣燕处长,你不想报这一箭之仇吗?”
燕景宗看着徐国器,沉声说道:“我对他个人没意见,我和他信仰相同、只是走的路线不同,他只是奉命行事,大家各为其主罢了,所以我没兴趣。倒是你……”燕景宗转过头来,盯着尚稚的视线里全是阴森:“还惦记着害我是吧?我审他:有结果没功劳,因为我是在报私仇没结果,就又摊上了夜莺在包庇同伙的嫌疑如果他死在我手上,我不是杀人灭口就是帮同伙提早解脱?”
当面被戳穿,尚稚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反倒裂开嘴巴笑得很高兴的样子,但只是皮笑肉不笑。
高江生在韩畏耳边低语:“我来,无非就是往死里打的事了。现成的便宜,不拣白不拣!”也不等韩畏答复,高江生就脱口叫道:“哪这么叽歪,我审!”
尚稚用一种很悲哀的眼神看着高江生,突然叹了一口气:“韩部长,还是我来吧,这活儿我接了。”
韩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就还是辛苦尚处长了好了,如果大家再没什么事情了的话,本次公审结束,散会。”
随着韩畏大步出了会议厅,余下众人也纷纷离去,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公审,倒也没人精神劳顿的样子,反倒是因为看了场精彩纷呈的审讯,有几个人还三三两两的边走边兴高采烈地进行谈论。
苦米地大造看着这些人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人总是这么健忘的啊,被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扯离了方向之后,他们就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受在威胁之下了,殷总监。”
殷石愚日常是惜字如金,但对日本顾问总不好太过冷落,接过话头说道:“既然除尚稚外一致同意燕景宗必须无罪释放,那么也就是说燕景宗的招供全部为真。既然燕景宗的口供为真,那么也就是说警察总监部内还潜伏着一只真正的夜莺。他们全忘了,燕景宗现在已经证明自己不是夜莺了,那么甚至包括您和我在内,全部都有了夜莺的嫌疑了。”91891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