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字之差(1 / 2)妖妃就该死吗首页

入了盛夏,天气热得越发离谱。谁都知道贵妃苦夏,承乾宫的宫人们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办差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脑袋搬家了。

莲藕轻手轻脚地从殿外进来,见贵妃正依在榻上午睡,便悄悄地将莲叶唤了出来。

“怎么了?”莲叶握着团扇悄悄地溜到一边。

莲藕从袖子里抽出十几张银票递给她看,道:“这些都是西南王托人进给娘娘的,我不敢擅自作主收下……”

“西南王还没有离京吗?”莲叶接过银票,边问边数,这一数让她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多?”旁的大人一年的供奉也没有这个数,西南王出手怎么一次比一次大方了?

“嘘嘘——”莲藕竖起了手指压低了声音,“别把娘娘吵醒了……”

“已经醒了。”汤贵妃懒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伸展了腰肢,道,“嘀嘀咕咕的,吵死个人了。”

“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莲叶莲藕齐齐下跪请罪。

“拿过来罢。”贵妃抬袖掩面,斯文地打了个哈欠,午觉算是结束了。

莲叶将银票悉数奉上,莲藕在一旁道:“娘娘,是西南王派人送进来的,奴婢看数额巨大,不敢擅专,请娘娘示下。”

汤贵妃捏着这一摞厚厚的银票,不肖去数,便知数目惊人。

“西南不是边境之地么,这般有油水可刮?”汤贵妃掂量着银票的份量,笑得有些轻讽。

“兴许是王爷掳了几个王帐,攒下了家底。”莲藕猜测道。

汤贵妃一向喜欢这些朝臣们的进奉,进的人越多数额越大,越能显示出她对这些人的影响力和把控力。只是,西南王这一出手,似乎有些破坏行规啊。

太多了。

“娘娘要是不喜,奴婢便原样送回去。”莲藕道。

汤贵妃颇为玩味儿地看着两人,问:“旁人都是有求于本宫才送银子上门,你们看西南王送了这么多珠宝银票,可猜到他要求本宫办什么事了?”

莲叶蹙眉,道:“西南王位高权重,深得皇上信任,且远离京城数年,更不涉党争……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娘娘出手的。”

“西南天高地远,或许是他担心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他坏话,提前找娘娘疏通门路呢?”莲藕大胆猜测道。

汤贵妃抚摸着银票,眉眼含笑,仔细瞧去,那额间的芙蓉花倒是盛开得越发明艳了,犹如她本人。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大的数额送来,他倒也不怕本宫疑心。”

西南王府里,温如易也才埋怨冯弦机。

“太险了。”温如易道,“若是贵妃察觉到了什么不妥,将银票退回来或是到皇上那里说上一句半句的,王爷这么多年的经营不就打了水漂吗?”

冯弦机拎着一把大刀正擦拭着呢,头也不抬地道:“我看她是爱钱的人,不砸出个响来恐怕她当我与常人无异。”

“就是要与常人无异才好啊!”温如易懊恼地叹道。

冯弦机抬头,仍是那把懒于梳理的大胡子占据了半张脸,看起来倒是有有几分异族人士的风采,他道:“我与旁人不同,我便是要让她明白这一点。”

“为何?”温如易挠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一点,低调了这么多年,为何此番要这般高调了?

冯弦机挺胸抬头:“本王上次在她那里失了面子,自然得在别处找些回来。”

温如易:“……”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难道王爷真的觊觎皇妃……”温如易想割下自己的舌头腌成猪舌,此生再不说话才好。

冯弦机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擦刀去了。

温如易汗如雨下,当即有种打晕他抗回西南的冲动。只可惜他是弱不禁风的文人,对面是力能扛鼎的壮士,到了谁敲晕谁一目了然。

——

威帝近来踏足延禧宫的次数大大减少,许是清粥小菜尝过鲜就好,最爱的那一口仍旧是贵妃那般的浓烈炽热的颜色。

陈贵人心里藏了念头,见皇上不来,也就更着急了一些。

“姐姐也帮我想想法子,如何能让皇上多来几次延禧宫呢?”陈贵人坐在齐妃的殿里,揉着手绢叹气。

齐妃身子好了些,坐在窗口晒着太阳,道:“若是我有法子早就用上了,哪里还能让贵妃专宠多年呢。”

陈贵人抿唇,一时有些沮丧。

“依我看,你还是要时时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才是。御花园,养心殿,这些地方都要多去,皇上见着你自然就想起你了。”齐妃担心她打退堂鼓,鼓励她,“贵妃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侍奉皇上的,你得找准时机才行。”

“姐姐的意思是……”陈贵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齐妃伸手,她身侧的宫女将一张纸递给了她,齐妃转交给陈贵人,道:“这方面是一些有助于受孕的法子,你兴许用得上。”

陈贵人到底还是刚出阁的女子,还有些腼腆不好意思接。

“拿着罢,这宫里没有子嗣傍身都是昙花一现。你别看贵妃现在得意,若她膝下无一儿半女,到时候照样得凄凉半生。”齐妃语重心长地道。

陈贵人忍着羞红接过了单子,道:“我一定记得姐姐的大恩,日后若有了子嗣,绝不往让他也孝敬姐姐。”

齐妃微微一笑,似有些满意于陈贵人的上道。

“你细细打听贵妃换洗的日子,那种时候她不方便留着皇上,这便是你的机会了。”

“妹妹明白。”

——

承乾宫这边,汤贵妃召见了一位侍卫。

“本宫交代的,你可记清了?”贵妃对着光比划着手指,欣赏自己刚刚染出来的指甲。

在她面前,半跪着的侍卫低头应声:“奴才明白,定不负娘娘所托。”

“你可想好了,这是掉脑袋的事儿。办得好不好都得没命,你真愿意去做?”汤贵妃侧头看向下面的人。他的面容于她是模糊的,但她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鲜有失算。

“奴才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很好,去罢。”汤贵妃满意一笑。

他退出殿外,单手把着刀,一抬头,一脸的俊秀英气怎么也挡不住。

莲叶正巧端着点心过来,见他要离去,咬了咬唇,追上前了几步:“方侍卫……”

方颜转身,见是贵妃的贴身宫女,抱拳:“莲叶姑娘有何吩咐?”

莲叶心里藏着秘密,此时青天白日地面对他,又激动又恼恨,嘴皮子一向利索的她竟然一时词穷了。

“莲叶姑娘?”

“你其实可以不做的。”她壮了胆子开口。这是她第一次说出与主子意愿相违背的话,心里既是紧张害怕又是羞愧。

莲叶服侍贵妃的日子不算短,她也算看清了贵妃的性子,贵妃是不喜欢强迫人做事的,故意恶心人的除外。她们这些下人在承乾宫虽然战战兢兢地伺候着,但不得不说,贵妃对她们不薄。

方颜皱眉,不认同地道:“主子怎么说奴才怎么做,莲叶姑娘逾矩了。”

莲叶一番好心遭受这般斥责,一时间脸色都白了。

“我还要回去当差,就先告辞了。”方颜挎着刀,转身离开。

莲叶如风中落叶,双手端着盘子晃动不已,脸上已有泪痕留下。

莲藕走了过来,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沉默地将莲叶的盘子接过,丢下一句“你的心事莫要让主子知晓”之后便跨入了殿内。

莲叶跑回房间,狠狠地哭了一场。她知道,这也许是她与方颜最后一次见面了,如果一切如贵妃所料的话。

过了几日,宣平侯文晋戍边三年后回到了京城,威帝大喜,设宴款待了宣平侯及其家眷,请了西南王作陪。

宣平侯与西南王不同,他是自小长在京中的名门贵少,却能在年少时抛下荣华富贵跟随威帝征战四方,情谊更不必寻常。

威帝有意让贵妃出面招呼宣平侯家眷,却被贵妃以身子不适婉拒,这才请了齐妃出马。

这一宴饮,便至戌时三刻,君臣都已喝得十分尽兴了。

结束后,威帝还想着贵妃身子不舒服,特地摆驾承乾宫去瞧瞧她。

汤贵妃并未身子不适,她不想出面招待宣平侯家眷无非是因为她与宣平侯有过节,不愿给他这个面子。

威帝兴许也是想到此处了,所以想来承乾宫宽慰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