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集 意外伴随惊喜来(1 / 2)《金鸡山下的农村人》首页

夏天,太阳炙烤着大地,路边的荒草丛,几乎要燃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的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

上午,生产队的大晒坝上,金黄色的苞粒铺满一地,何庆芳和几个妇女头戴草帽,脚穿塑料凉鞋。埋头弯腰用木推耙把包粒推成三大排,石板裸露在太阳下炽晒,如当烧热发烫的大铁锅,方便炒回锅肉。

半小时后,何庆芳和几个妇女,再次来到大晒坝上,又用木推耙把三大排苞粒轻轻均匀推开,铺在滚烫的石板上,金黄色的苞粒才容易快速晒干。

中午的太阳像个大火炉,好像有人故意使坏架起大柴在不停的焚烧着,把整个大地烤得像蒸笼一样闷热,热得让人大汗淋漓。

阿黄躲在树荫下避暑,使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招伸出长舌头散热,不停的喘着粗气。

小鸟不知躲到啥子地方去了,只有咪咪嘎在枝头上,拼命不停的大声叫道:“热死了,热死了“。

生产队大榆树下,大家吃过午饭,都躲在大榆树下乘凉,大人手里不停的摇着蒲扇或竹扇。尽管这样,脸上还是挂着豆大的汗珠,热得汗流浃背。

金顺仙和其他三人坐在一起打扑克牌升级,从2一直带到去,赢的一方是冠军,输的一方趴地上做俯卧撑五十个。

大家都知道,打升级带不容易,最难带上去。因为只有4张牌和一对大小王,6张牌是主牌,其他都是副牌。副牌老最大,如果打在你手上缺牌上,根据每首牌分数的多少?任意一方都可以用6张主牌大小王,4张牌其中一张牌选择放弃或进行狙杀,赢家杀分,输家进行捡方,输家凭捡45分反胜。赢家在确保对方的分数不能超过40分。并且,打家必须保证最后一张是牌才算带成功。

金顺仙喜欢打扑克,牌技和运气都很好,轮到他们这方带时,结果一口气顺利带成功了。

大家看着金家福和金家宗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大人小孩围成一个圈,不约而同拍着巴巴掌欢迎,大家高兴笑着大声数数。“1、2、3、4、5、6、7…………”

生产队十几位妇女,在大榆树下坐在一根根小板凳上,字型排开。身边都放着一个鞋兜兜,每个人都低头忙碌做针线活。左手拿着鞋垫,右手握住锥子用力扎进鞋底,握紧锥子不停转动,直到扎出锥子尖尖,然后快速拔出锥子来,轻轻放在裙包里。因为鞋垫太厚了,所以离不开锥子的帮忙。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大头针,针尖在头发上蜻蜓点水,针尖对准锥子扎的眼顺着扎进鞋垫,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铜垫针,轻轻用垫针灵活一垫,整个大头针顺利穿过了千层鞋底。

再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针身,抽出大头针用力来回拉长长的鞋线,鞋线拉了出来发出“唰唰”声响,鞋线拉到顶端了再使劲用力拽紧。拽紧了的鞋垫又平又硬,像铆上了密密麻麻的小银钉一样整齐漂亮。欣慰的又开始继续扎第二针、第三针…………

大家一边纳鞋底一边不停的摆着龙门阵,谈笑风生,乐在其中。

金家龙躺在白素珍怀里正在吃奶,白素珍热得直冒汗。“妈呀,啷个这几天这么热,热得人睡在竹篾上都直淌汗水。”

蒋玉贞滑稽挑逗道:“白娘子,你晚上汗水流得多,肯定经常和许仙在做运动。”

“白娘子,你和许仙都还年轻,运动有利于身体健康,还可以延寿……”周树琴风趣的说着。

白素珍没等周树琴说完话,就抢着说道:“周老师,你想运动,花半天时间可以去南充城里,找到丈夫就可以解决身体需要。可是某些人想运动啥,恐怕就要红杏出墙啰。”

队长金顺财正好了走过来,杨发秀用手指队长小声笑着说道:“玉贞,你看!准是嗅到你身上的香味来了。五米、三米、还有最后一米………”

“哈、哈、哈………”杨发秀幽默风趣数着数,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何庆芳用婴儿背篼背着任正信,双手抱着杜宝来到大榆树下乖凉。

周树琴看见了马上迎上去接住背篼,笑容满面抱起杜宝,兴奋的说道:“天啦,幺妹和杜宝都啷个大了,简直就是一对龙凤胎,你们看,一逗一个笑,好可爱哟。”

蒋玉贞抱着任正信,把孩子托得高高的,看见孩子穿的是封裆裤,诧异说道:“庆芳,天这么热,你啷个还要给幺妹穿封裆裤?孩子屙屎屙尿也方便。”

何庆芳用手指在任正信的额头上轻轻一按,笑着开心说道:“没事的,这俩小乖乖听话好带,只要掌握好时间,一提尿就屙尿啦,不会打湿裤子的。”

“庆芳,真有啷个好带哟,让我来试试?”蒋玉贞说完话,热情去脱任正信的裤子,准备提尿。

何庆芳紧张的把娃儿抢了过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玉贞,别麻烦你了,还是纳你的鞋底吧,担心孩子屙屎粘在你手上,烦得很。”

突然,生产队的大喇叭大声响起。广播员大声的说道:“通知,安华村金鸡山何庆芳,带上本人私章,速来公社邮电所领取汇款单。再通知一次……”

何庆芳紧张的抱着任正信,还没晃过神来。突然,广播上通知叫自己去公社领取汇款单,大惊失色。“汇款单,哪个会给我汇钱来哟?应该是工作人员弄错了,或者和我同名同姓。”

何庆芳一脸茫然、疑惑不解,根本不相信好事会砸中自己。

周树琴看见何庆芳在发愣,用手拍着何庆芳的肩膀。“庆芳,广播上通知你去公社领汇款单,你愣着干啥子嘛?应该是你娘家人给你汇钱来了。”

蒋玉贞投来羡慕的眼光,大声说道:“庆芳,还是你好,娘家人在城里,有一个疼你的妈,给你打钱来了。”

蒋玉贞提到自己的母亲。瞬间,何庆芳心理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情不自禁眼泪汪汪,往事由燃而生………

一九六七年,贾春华看见其他知青都回城里了,自己女儿却没有回城来,火急火燎来到金鸡山大榆树下。心急如焚大声问道:“庆芳,其他知青都回城里了,你啷个不回来呢?”

“妈,我没有接到回城通知书啊!”何庆芳悲伤逆流成河。

“我亲自找我们厂领导,在回城通知书上写好你的名字,并盖上南充丝绸厂公章。你啷个就没有接到通知书呢?不行,我去找你们村的任书记,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城。”

“妈,我也想回城呀,这没有回城通知书,啷个回城呀?”何庆芳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一九六八年贾春华为了女儿能回城,三番五次又去托人求情找关系。一年过后,再次拿到女儿回城的通知书,高兴又来到了金鸡山大榆树下。“庆芳,你看,我给你带来了回城通知书,啥子东西都不要了,马上跟妈回城,你爸还有你妹都在家等着我们呢。”

“妈,我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我结婚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

“不行!必须离婚!把孩子打掉,如能如何都要跟妈回城去。”

贾春华拼命的去拉女儿回城,何庆芳哭成泪人,双手抱住树杆,死活都不愿跟母亲回城,痛哭流涕。“妈,说啥子都迟了,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我已经为人妻,有家有孩子了,我决不能眯着良心跟你回城呀,你还是回家吧。”

“你要把妈气死呀,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啦。你你不回城,我们就就断绝断绝母女关系,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我贾春华如当如当没有生你,我没有没有你你这个女儿。”贾春华说完心一横,嚎啕大哭,怒不可遏离开了金鸡山。

何庆芳双脚跪地,撕心裂肺大声喊道:“妈,妈,你不能这样呀,你不能不能这样呀,我我永远永远都是你的你的女儿呀!”

何庆芳悲伤逆流成河,吞声忍泪回忆着往事,伤心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情不自禁还是泪流满面。

蒋玉贞双手推着何庆芳,露出着急的样子。“庆芳,你啷个哭了?还在犹豫啥子?赶快去公社领汇款单吧。”

何庆芳用手不停的擦去泪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刚才一个渣渣掉眼睛是了。”

天空中成群结队的丁丁猫,有碧绿的、火红的、黄褐色的,飞在空中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时而悬在空中不动,眼睛俯视着大地。就像无数架直升飞机,时而盘旋时而俯冲。

丁丁猫品种很多,更引人注目的一种尾巴是红红的,而身子却是黄色的,非常漂亮美丽。它们时而飞起,时而落下,最爱落在荷叶上、四季豆桩桩上和草坪之上。

落下时,几双灵巧的小爪轻轻抓住草尖,尾巴一翘一翘的,待完全平后,翅膀灵巧而迅疾的向后一收便一动不动了。再看它那晶莹透明的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是多么诱人啊!

夏天放暑假,任正文用竹条弯了一个鸡蛋椭圆形,绑在一根小竹竿上用绳子牢牢捆绑好。在屋檐下或猪圈里去粘上蜘蛛网,让蜘蛛网翻来覆去粘满,一个捕捉蜻蜓的工具做好了。

任正文高兴的带着任正行、任正忠和杜财来到大晒坝上,这里的丁丁猫最多,五颜六色应有尽有。

任正行看见一只红色丁丁猫,歇在地埂边桑树枝条上,非常漂亮。悄悄趴在地上慢慢匍匐前进,伸手小心翼翼从丁丁猫尾巴方向去捉。忽然,丁丁猫飞走了。

任正忠看见一只黑身子红尾巴的蜻蜓歇在四季豆桩桩上,惊喜欲狂大声喊道:“大哥,快点,我这里有一只漂亮的丁丁猫,快拿网子来网。”

任正文拿着网子,小心向丁丁猫靠拢,手快动作快,用力一网,丁丁猫乖乖的粘在蜘蛛网上。

杜财跑过来着急的大声说道:“大大哥哥,我我要丁丁丁猫。”

任正忠看见杜财要和他争丁丁猫,握着拳头吓唬着。“财老三,这是我看见的丁丁猫,不准跟我争。”

“大大哥哥,二哥他要要打我。”杜财大声说着。说完“哇哇”痛哭起来。

“忠老三,妈交待过,啥子事都要先让着弟弟和妹妹们。”任正文用手小心的把丁丁猫从网上捉下来,笑着递给了杜财。

“哦哦,我有有丁丁猫啦。”

杜财高兴的拿着丁猫,兴奋跑开了。

杜金和杜银姐妹俩和生产队的同龄女孩正在躲猫猫,为了让其她小伙伴找不到自己,带着妹妹跑进了房子旁边的干田里,悄悄的躲在谷子笼笼里。

姐妹俩跑到干田中间,发现是潮湿的,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杜金和杜银双脚都陷了进去,凉鞋和裤脚上都粘满了许多稀泥巴。

杜银光着脚板,右手提着裤脚,左手拎着凉鞋,露出害怕的样子。“大姐,啷个办呢?我鞋子和裤脚上都是稀泥巴。”

“啷个办?趁干妈还没有发现,我们赶快去堰塘把裤子和凉鞋洗干净。”

“大姐,干妈会打我们吗?”杜银心惊胆战害怕的说着。

王幺婆穿着一件白色短褂褂,躺在木椅子上睡午觉。忽然,被墨墨蚊咬醒了,马上冒了几个小包包,痒得不得了,用手不停的去挠,又吐口水来回擦在包包处,才感觉舒服好多了。

墨墨蚊:13的小型昆虫,成虫黑色或深褐色,俗称“小咬”或“墨蚊”。黑黑的,悄然无声歇在光膀子或脚杆上,一会儿密密麻麻,墨墨蚊咬后超痒马上起包。

何庆芳背着任正信,双手抱着杜宝来到王幺婆家。“妈,我有事要去凤凰公社,你帮我照看正信和小宝,担心墨墨蚊叮咬,我一小哈就回家来。”何庆芳一边说一边把杜宝放在床上。

王幺婆双手抱起任正信,高兴说道:“庆芳,你放心去吧,家里还有任新碧呢。”

任新碧躲在里面房间,埋头认真用彩色线在鞋垫上绣鸳鸯图。忽然,听见大嫂和母亲说话声音。““老佛爷”,你叫我做啥子?”

“幺妹,你大嫂要去街上,快点出来帮忙带娃儿。”王幺婆大声吩咐着。

任新碧慌里慌张把鞋垫塞进裤包里,低眉垂眼从房间里走出来。“大嫂,你来了,我来抱小宝。”

任新碧埋头弯腰抱起小宝时。突然,裤包上露出了半截鸳鸯鞋垫,何庆芳看见了喜出望外。“妈,幺妹有心上人啦。”

任新碧听了大嫂的话,知道露出了马脚,惊慌失措用手捂着裤包,露出难为情的样子。“大嫂,哎呀,你好坏呀。”抱着杜宝害羞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童年时代,每个小孩都怕挨打,杜银拉着杜金的手害怕的说道:“大姐,干妈一直没有打过我们,这次我们估计要挨打了。”

杜金提着凉鞋,心惊胆战。大声说道:“银花,我是大姐,干妈不会打小的,要打也会打我。”

忽然,杜银看见何庆芳急匆匆走在田埂上,越走越远喜出望外。“大姐,你看干妈………”

“干妈好像到公社办事,我们快点把裤子和凉鞋洗干净。“杜金兴奋的说着。

“干妈回家来我们的裤子都已经晒干了,到时候就不会挨打了。”

杜银笑着说完和姐姐走向堰塘边。

大榆树下,杨发秀看见大家沉默寡言,埋头一个劲都在纳鞋底。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为了缓解氛围免得不说话要穿瞌睡,打开疆局大声说道:“嘿,玉贞,啷个变哑巴啦?你的心也跟着庆芳去公社领汇款单了。”

“庆芳是知青大城市里的人,人家的父母是工人,自然有人汇款来。要是有人给我汇款,我睡着了都会笑醒的。”蒋玉贞羡慕的说着。

“刚才广播通知何庆芳去公社领汇款单。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白素青讥笑道。

周树琴突然站了起来,如梦初醒、茅塞顿开。“我想起来了,这汇款单应该不是何庆芳娘家人汇的,她母亲已经和庆芳断绝母女关系,就连娃儿办百日宴娘家人一个都没有来。这汇款单准是上海工人杜一坤打来的。”

“对、对、对,张元珍死了,伵孩子全都甩给何庆芳,汇款单肯定是上海工人打来的。”杨发秀跟上一句,做出神秘的样子。

“还是庆芳安逸,嫁了一个假工人在农村,还有一个工人在上海给她打钱来。好幸福啊。”蒋玉贞羡慕嫉妒恨的说着。

何庆芳头戴草帽,顶着烈日快速走在路上。天气太闷热了,热得大汗淋漓,汗流浃背。终于,来到了公社邮电所。“苏师傅,我叫何庆芳,广播上通知我来拿汇款单,这是真的吗?”

邮递员苏师傅打开办公桌抽屈,找到何庆芳的汇款单,微笑大声说道:“广播通知你来拿汇款单当然是真的。何庆芳,拿你的私章来领取汇款单,在这签上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