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附近一间小屋。
佩戴着刀剑的男女警惕的守卫在四周。
夜色沉沉,屋中温暖的烛火散发出令人安心的光芒。
陈安歌坐在床边,望着床上那个闭着双眼的年轻男子在烛光中格外柔和的面容。
心中的忧愁似乎淡了几分。
用过晚膳后,她休息了一会儿,便来到这了这里。
从刑部狱中救人出来之后,她便派人在在皇城附近找了间干净屋子安置宋清扬。
太医诊治过后,说他除了肩头那道剑伤较为严重外,其他的鞭伤看着恐怖,但都只是皮肉伤。
失血过多和力竭,才是他昏过去的原因。
“这位郎君看着瘦弱,身体却十分强健,又很年轻,好好修养些时日,便能恢复过来了。”
太医在看到他身上的道道血痕和一些陈旧的伤疤后,如是说道:“这些鞭痕,还不及他以前受过的伤严重。”
这个如同谦谦君子一般温和的男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留下这些陈旧而深刻的伤疤。
陈安歌想起他时常挂在脸上的淡淡笑意,想起低缓温润的说话声音,想起他握住自己手掌时传来的粗糙而温暖的触感,心头有些泛酸。
她垂下头,望着自己干净的衣衫,似乎又看到了昨晚上面绽放的朵朵血花。
手背突然传来些许凉意,带着些熟悉的粗糙触感。
她一抬眼,迎上了一双黑色的眸子。
“醒了?感觉如何?”淡淡的喜意后是深深的关切。
宋清扬仍旧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一睁眼就能见到殿下,还不错。”
“口渴吗,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我让人给你拿点吃的来吧?”
陈安歌就要起身唤人。
“不用了。”
她的手落入带着些许凉意的宽大手掌中。
宋清扬温和的看着她:“再坐会儿吧,殿下似乎很累了。”
陈安歌顺从的重又坐下,并没有挣脱宋清扬的手。
二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手掌交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
直到陈安珏大步走了进来,二人才极为默契的迅速缩回手。
“好消息。横七街口有户人家,其主母昨日夜中惊醒,无意间见窗外有一黑衣人经过。”
她喘了几口气,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据其所言,之后不久,便听闻相府那边传来军士呼唤的声音,应是发现了尸体。时间上,路线上都十分吻合,想必那主母所见,当是凶手。”
陈安歌大喜:“那人可曾见到凶手面容?”
陈安珏摇摇头:“夜中漆黑,只能见其身形。”
陈安歌有些失望:“那这证词也只是证明了之前那位证人的说辞,并不能洗清宋校尉的罪名啊。”
宋清扬目光沉凝:“三公主既然说是好消息,想必是有所收获的。”
陈安珏微微扫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讶异。
此人遭此变故,却仍能如此冷静沉稳,不见丝毫担忧之色,令她有些意外。
“但主母所见黑衣人,并不是在前往宋校尉的府邸,而是在去往丞相府邸。”她沉声道。
陈安歌一怔,这与之前证人的证词是截然相反的。
这就意味着,两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在说谎。
“之前那个证人是谁?”今早在太极殿内她曾听潘尚书提起过,但记不起来了。
“龙武军队正,徐世。”陈安珏笑望着她:“今日凌晨,便是她和手下的人负责在那一带巡视。”
“我已经派人去捉拿她了,不用担心。”
龙武军队正,难怪,难怪。
自己怎么早没想到,那四五十分钟的空白,根本就是凶手杀人之后去栽赃来回所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