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的刺耳,不过也不怪米小可,她什么都比不上胭脂,两人在一起时,胭脂是光芒耀眼的公主,而她就是公主身边傻乎乎的小女仆。所有人都奇怪米小可干吗想不开,跟这么一位亮眼的大美女做朋友,不是自取其辱吗?甚至好多同学在背后嘲笑米小可,说她有自虐倾向,才会巴巴的凑过去给胭脂当陪衬。 所以米小可好不容易有一样能赢了胭脂,哪怕只是表面上,她也觉得是扬眉吐气了,仿佛心底也有个声音在鼓励自己:你看,米小可,你也不是样样都比不过胭脂,你也有赢的时候。她没有恶意,只是被难得的胜利冲昏了头。 胭脂也被惊到了,她没想到米小可竟下意识的说出这种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如果是别的女生,听了也许会不高兴,但胭脂深知自己在这两方面为什么会输,也就不介意了。总而言之,她不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事永远无法与他们相比较。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米小可竟然这么想要赢她一次。 米小可是没什么心眼,但她也不傻,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她怕胭脂生气,赶忙讨好道:“胭脂,下周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饭,我把他带来介绍你们认识。” “不……不用了。”胭脂拒绝道,下周一她要和纪唯安出发去找香料,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 “你生气了?”米小可觉得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急的不行,就怕胭脂对她刚刚的话上心。 “没有,你想什么呢。”胭脂失笑道,为了让米小可宽心,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周一就要去美国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所以吃饭的事定不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等你们彻底定了下来,请我一顿大的。” “去美国?”米小可更加吃惊了,“你去美国干吗?该不会去上学吧,没听你说过啊。” “没,不是上学。是......有点私事......那个......我和我哥一起去……是去……去旅游……”胭脂心虚的不敢抬头,结结巴巴的说道,企图用旅游这个借口搪塞过去。可她不知道的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可疑。 米小可不再追问,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胭脂,眼神里满是怀疑和猜测。胭脂似乎感觉到了,尴尬的笑了笑,很不正常的说道:“那个,吃完了咱们就走吧,我还是想去买几条裙子。走吧,我去买单,这顿我请你。” “嗯。”米小可算是答应了,可疑惑的眼神一刻未离开过胭脂的身上。 胭脂如获大赦,抓起账单和手机就去前台结账,而她刚走,米小可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神秘的凌胭脂,我该如何相信你呢?” 下午的气氛明显就差了许多,米小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再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了,很多时候她都沉默不语,胭脂问一句她才答上几个字,还时不时的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胭脂。 胭脂似是自知理亏,反而活泼了许多,她有意无意的讨好着米小可,总是无话找话,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尴尬,让米小可不再不开心。 可她越是这样米小可就越是起疑,在米小可眼中,胭脂的行为完全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更加能证明胭脂没有说实话。米小可愈发的不开心,到最后几乎全程黑脸。 胭脂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今天应该到此为止了,否则这样下去两人只会越来越不冷静,到时再发生什么口角就得不偿失了。何况她心里还惦记着周一去美国的事,为了尽快顺利的找到第二味香料,她必须提前做些准备。 “小可,今天不早了,咱们散了吧,正好我还有点事,改天再约好不好?”胭脂满脸歉意的说道。 米小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这就是胭脂的态度,不是解释不是弥补,而是直接结束,还找了一个那么烂的理由。 “好吧,正好我也累了,回家吧。”米小可的声音冷了下来,还带着一丝不满和心酸。 说完,米小可竟然不等胭脂,扭头就往门口走去,胭脂被留在原地,喊也不是追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心情郁闷的回到家中,凌卓风刚打扮完,看到胭脂这个鬼样子,嘲笑道:“干吗沮丧着一张脸,活像被男人甩了。” 胭脂没心情与凌卓风斗嘴,但她需要他的意见和宽慰。于是,胭脂心情沉重的将刚刚发生的事以及与米小可长久以来的矛盾说了一遍,“师兄,你快给我分析分析,我该怎么办才好?” 凌卓风静静地听完,无奈的苦笑连连,“胭脂,我一直不太赞同你与普通人接触太深,你该清楚,咱们是与众不同的一群人,在他们眼里,咱们就是怪物。曾经我也像你一样,与普通人交朋友,掏心掏肺的那种,可是我身上最大的秘密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不能让他们有一丝察觉,所以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衍生出了一连串的隐瞒,相信我,这样的隐瞒很痛苦。慢慢的,朋友们都对我很有意见,他们觉得我不真诚,不够朋友。就这样来来去去,我失去了一波又一波的好朋友,渐渐的就长了记性,不再与任何圈外的人当知交,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差不多就得了。” “难道没有例外吗?我只是想偶尔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也不行吗?我难得有个朋友,却也开始怀疑我。”胭脂有些激动,眼圈都红了,大声喊道。 “要做到例外太难了,你何苦这么难为自己?你和那米小可当朋友我不反对,可总得有条界限吧,如果她一直想跨界,我真的不支持你继续这段友情。”凌卓风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胭脂不说话了,撅着嘴巴,表示她不乐意。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倔?”凌卓风无奈的教训道,“我告诉你,这事就赖你。不就是那丫头觉得你啥事都不说吗?就是因为你笨,她想知道什么你给她编几个不就行了?” “你让我骗人?”胭脂气急败坏的吼道。 “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凌卓风冷哼一声,“你朋友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说法,你给她就是了,谁会那么深究真假,反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善意谎言。那女孩现在无非最关心你两件事,一是就业二是男友,对,现在还加上一个去美国干吗?其实这三点用一个谎言就能全部解决。” 看着凌卓风的贱笑,胭脂有种不好的预感,狐疑的看着他没有搭腔。 “她下回再问,你就说你去美国见未婚夫的家人,你说你要结婚了,未婚夫家特别有钱,不用你出去工作。正好咱们手边有个现成的纪唯安,他一定乐意帮助你。”凌卓风一副“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办法,不用谢我”的得意模样。 “滚。”胭脂顺嘴就骂了回去,她就知道他没正经的主意,她是疯了才会去问他的意见。 “反正办法给你想好了,用不用随你。”凌卓风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手表,“行了,你自己去纠结吧,我该走了。” “你干吗去?”胭脂问道。 “去约会。”凌卓风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咱们后天就要走了,你还不赶紧准备一下。”胭脂道。 “就是因为快走了,才要去和女朋友告个别,再回来不定是什么时候,而且估计着等我再回来女友也换人了,总要去见最后一面。”凌卓风嬉皮笑脸的说道。 胭脂翻了个白眼,心里是一万个鄙视。 然后,凌卓风又说道:“你就别操心我了,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发。你师兄我什么时候因为女人耽误过正事?” 凌卓风这话倒不是吹牛,他平时再荒唐不正经,一旦涉及到正经事,立即像换了个人,严谨认真,一丝不苟,从不懈怠,也从不会出一点差错。 凌卓风走后,胭脂独自沉思了许久,越想越觉得,或许师兄是对的,适当的对米小可说些善意的谎言,也许真的有益无害。米小可要的只是一个说法,以表示胭脂对自己坦诚相待,而非真相。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声,是条微信,胭脂以为是米小可发来的,忙打开,却是条系统消息——有人加她好友。 胭脂眼皮一跳,不用看就猜到是谁了。 果然,是纪唯安要加她微信好友,胭脂愣了两三秒后,点了同意。刚验证通过后,纪唯安便立即发了消息过来。 “丫头,干嘛呢?” 胭脂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哥们儿还真是自来熟啊,一上来就叫的如此亲昵,,一副关系很铁的样子。 不过想归想,胭脂还是鬼使神差般的回复道:在家,有什么事吗? 可事实立刻证明,有些人你给他个好脸,他反而顺杆子往上爬了,半分钟过后,纪唯安又发来信息:想你了,所以找你聊聊。 胭脂直觉脊梁骨发凉,头上冒黑线,哆嗦着打了“纪先生”三个字后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发了一排哭笑的表情符号。 “都这么熟了还叫纪先生不妥吧,叫我唯安就行。” 纪唯安再接再厉,继续调戏着。 “咱俩没那么熟吧,纪先生你经常给女孩子发这种微信吗?这样不太好吧。” 胭脂继续和纪唯安打太极,似乎非要将他描述成那种见到漂亮姑娘就收不住的人,以此来证明他对她并未有什么特殊。 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证明这一点是要干什么。 不过纪唯安并没有给胭脂逃避的借口,他将自己的心里话写下、发出,逼着胭脂面对。 “胭脂,我不想和你打哑谜,我猜凌兄已经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了,相信以你的聪明即便他不说你也能感受的到。我喜欢你,很喜欢,所以打算追求你,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胭脂拿着手机,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许久,那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丝预感,也有了丝悔意——她不该说那些话激对方的,万一纪唯安真的向她告白…… 还没想完,纪唯安的话便发了过来,胭脂一看心里哀叫一声,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以前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将他的种种深情当成是调戏,这下好了,纸窗户被捅破,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那一刻,胭脂无比痛恨自己干吗要手欠,发那段对话刺激纪唯安,以后她该如何面对他,多尴尬,两人还要去美国合作找香料呢。 真是人不作就不会死啊。 这么久胭脂还没回话,纪唯安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为什么,他苦笑了一声,并坦然接受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向女生告白而无回音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的感情史不是空白一片,甚至可以用相当精彩来形容,但凡他看中的姑娘,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毕竟自身条件在那摆着呢。可唯独一个凌胭脂,每次见了他都像见了鬼,最是不好搞定,偏偏也最是让他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