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县衙,县令公房。
屋内气压低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老当益壮的李县令看着洛长河递交上来的手册,额头青筋暴起,鼻息粗重,显然气得不轻。
“长河,此物从何得来?”
洛长河拍拍手上的木箱,将韩森家中密室一事详细讲述出来。
说完,他又将木箱中的四个瓷瓶一字排开放在书桌之上。
“县尊,这些瓷瓶中,装得都是册子中描述的以孩童精气炼制的三转归元丹,共计四粒。”
李县令打开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脸色愈发阴沉。
下方洛依依和徐朗因为没有机会看手册,此时尚且一头雾水。
不过徐朗心中大致有些猜测。
他向李县令掌心丹药看去,见其杂糅赤、白二色,圆润溢光,散发着清雅之气,只是远远闻着,体内真气便躁动起来。
八品丹药!
且从其成色来看,品质极好,估摸着服用一颗,便抵得上一月苦修!
“小小一粒丹药,其背后却沾染着无数孩童的鲜血!”李县令喟然一叹,险些怒火上头,将手中丹药捏碎。
“县尊大人,这韩森背后,牵扯着一个叫做阴傀堂的邪修组织。”
洛长河说着话,冲洛依依伸出手,洛依依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将刻有‘韩’字的石牌递到洛长河手中。
“县尊请过目,这便是阴蝰堂核心成员才会有的蝰首令。这个邪修组织近年来屡次犯案,早在青元妖邪榜之列。昨晚小女刚收缴一枚蝰首令,乃一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所有。”
“如此说来,此案系阴蝰堂所为?”李县令接过石牌,看了一眼问道。
洛长河沉吟道:“大致脉络已然明了,若想定案,还需证据,我已派王以去拿人了。”
李县令点头赞道:“长河果然不愧为栋梁之才,如此大案,这才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了结果。”
洛长河却道:“卑职治下出现如此恶事,这么多年,竟到了今日才发觉!还牵连了许多无辜之人枉死!惭愧啊!”
李县令摆手道:“这些贼子行事隐蔽,你也不是神仙,如何事事都能知晓?能破此案,便是大功一件!”
洛长河摇头苦笑,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徐朗这时走上前道:“县尊大人,晚辈可否看一眼手册?”
李县令递出手册,笑道:“张供奉代表着斩妖司,自然有权利看。”
徐朗拜谢,回到座位,打开手册观瞧,洛依依也将脑袋凑了过来。
“大易庆皇历十五年六月,南城泥水巷李家之子,取精气三寸,为药引,成丹五粒。”
“大易庆皇历十五年八月,南城布商张府仆人之子,取精气二寸,为药引,成丹三粒。”
“大易庆皇历十五年九月,西城丰灯巷豆腐许之女,取精气四寸,为药引,成丹八粒。”
……
“大易庆皇历二十年五月,东城平河坊乞儿,取精气三寸,为药引,成丹六粒。”
一页页翻下来,徐朗的手情不自禁地攥紧。
冷冰冰的文字,却代表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更何况他们还只是孩童!
而且身具道种,是有望修行的!
徐朗又想起那日在老妇人家中看到的那终身难忘的血腥一幕!
这些泯灭人性的贼子真该千刀万剐!
洛依依则看红了眼,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伤心极了。
徐朗强压下怒火,将手册递还给李县令,再回到座位后,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