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顾长念离开的背影,封义微微眯着眼睛。
“姜叔,你觉得长念为人如何?”
“做事略有一些莽撞,但心中亦有算计,懂得审时度势,运用自己身边可动用的资源,比他父亲开明。最重要的是,心中自有公义,值得相帮。”
“他要杀的那人,所为何事?”
“元村案。”
听到元村案,封义挑了挑眉,显然知道这件事。
元村案当年闹得挺大的,传遍了大舜王朝,还因此罢免了当时的刑部尚书,不是一件小事。
只是这多年前的旧案,为何延续到了今日?
“元村案尚有猫腻?”
“不是秽魂作祟,而是人心中的贪欲作祟。”
“明白了。”
封义多聪明的人,无须姜子明说的一清二楚,猜都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些因为权势、利益,狼狈为奸,蝇营狗苟之事。
定是长念知道了事情真相,想翻案,让真凶伏法。
姜子明听见封义的话,只觉得有些好笑。
“你都不知道所为何事,就这么答应下来啦?”
“他是大哥的儿子。”
闻言姜子明叹了口气,忽然出言安慰道。
“辛苦你了。”
“谈不上辛苦,我远在夏州,反正不怎么用见到这些丑恶的嘴脸,倒是姜叔你,日日在此,比我更辛苦。”
“快了,快了。”
“是啊!快了!再茂密的大树,终有倒下凋落倒下的一天,长念来了,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出了神相府,顾长念闲来无事,索性骑着灵鹤逛街去了。
这一回他多了个心眼,将十三娘也带上了,以免再遇到意外情况。
灵鹤这一次是玄微喂饱了才出门的,没有再飞向七公主的府邸,而是朝着在顾长念的指挥下,飞到了一座酒楼的顶上。
顾长念跟十三娘,坐在楼顶上,欣赏着京都繁华的风景。
“姐姐,你以前来过京都么?”
“我以前就住在京都。”
“啊?姐姐你是京都人?”
“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后来才去了夜潭。”
说起来,自己一直称呼十三娘,至今仍然不知十三娘的真名是什么,亦不知道十三娘的过往有何故事。
那劳什子魔门,以及夏王想要迎娶她的故事,必然是十三娘瞎编的。
心中好奇一生,顾长念直接开口问道。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墨烟。”
“墨?哪个墨?”
“墨水的墨,风烟的烟。”
“好有诗意的名字,姐姐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以前是。”
十三娘扭了扭头,望向京都的一个方向。
那里曾经有一座府邸,就是她的家。
如今时过境迁,早换了新人,往日种种已然烟消云散,不见踪迹。
感觉到十三娘有几分伤感,顾长念忙开口转移话题。
“不瞒姐姐说,我尚有几分诗才,给姐姐吟诗一首,姐姐以为如何?”
“好呀!”
抱着双腿,小脑袋靠在膝盖上,十三娘歪头一笑,在阳光的映射下,这张脸美不胜收。
那么一瞬间,顾长念忽觉十三娘其实只是个内心尚未长大的小孩,不过是用凌厉的方式化作坚硬的外壳,用来保护内心深处的软弱。
顾长念微微悸动,又是一个被往事所扰之人,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十三娘的小脑袋,只见十三娘的脸,罕见的浮现出几分红润。
十三娘乖巧的闭着眼,没了往日那般洒脱,倒显得有些拘谨害羞。
顾长念站起身来,望向远方的景色,晚霞的云层之中,仿佛有隐隐天门,其中虹彩飞凌,宛如神桥,顿时心有所感,随口吟唱而出。
“云开天门见天人,虹桥不渡等闲身。青丝华发若然真,何必牵虑念往尘?”
十三娘哽咽,眼角有泪水划过。
爹爹,娘亲,我好想你们啊!
“长念,元村案一事后,陪我去一趟京西好吗?”
“姐姐想去哪都行。”
“长念。”
“哎!”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