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如今是穷时自然无可奈何。”独孤谦笑道。
少年不屑道:“儒家那些书真是虚伪,毁人不倦。说这话的人还没真正穷过吧!起码还吃得上饭有闲情唠叨这几句。真正的穷人为了一口饭哪有这么多闲精神想这些。为了自己,为了一家人若能脏下手便有饭吃谁不去做。可悲的是穷人做了偷了几块铜板这样脏手的小事便要进监狱,吃板子。达者脏了心享受着醇酒美人还肆意说着穷人根子就是劣等的。”
话语中的愤慨之情,独孤谦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手下随便就把一个村子里杀光了,还有脸谈穷人,弱者吗?”
“我们要做的就是摧毁一切的权贵,期间难免有牺牲有妄杀。而为了更崇高的目的这一切算得了什么,没人会在乎的。你不是让那个小姑娘告诉镇南王越浦米行的事吗?可镇南王倾尽全力管了吗?没有,只要我们不动他官府的人,他就不会尽力。他现在忙着为朝廷征收三百万石军粮呢!他是为了朝廷去征收百姓的粮食吗?不,他是为了自己不和朝廷冲突。他这一举你猜饿死的人会是我们杀的多少倍,是万倍。”
独孤谦没有去想他话中的歪理,而是道:“朝廷为什么从南陵征收这么多粮食,北关出事了。”
“还没有,不过你那爹一直带着三十万大军驻守关外耗费的粮食早已是玉京支撑不起的了。”少年道。
“怎么会这样,蛮族他们也要放牧的啊!怎么可能一直聚集在一起和我方对峙。”
“没有对峙,蛮族他们见无隙可乘早就散了。而你那父亲还执意不解散军队,仍在关前驻扎。”
“没道理啊!蛮族幅员辽阔内又分了几大部落要想再次聚集攻下北关之兵所耗费的时间足够我们大军再次集结了。”
“说不定你父亲想拥兵自重,或者想着和蛮族里应外合呢!”少年笑道。
“不可能。”独孤谦明白自己父亲不是好父亲,也算不上是个好臣子。太祖无缘无故而死,太宗继位离不开父亲禁军支持。仗着拥立之功加之娶了宰相之女,他以是王朝军中第一人。能做到这除了绝世的武功,更重要的是对朝局敏锐的嗅觉以及不被权势淹没的冷静。他这一切的荣华来源于大夏王朝,投靠蛮族等于是毁了这一切。要想做皇帝,联手蛮族更是让天下五道共击之,拉拢任何一方的机会都没有。
“你很信任你父亲啊!”
独孤谦望着眼前人,心里忽然深起了一股寒意。他们要消灭一切权贵,不是独孤谦看不起他们。他们现在没有这个实力,他们甚至不敢在镇南王治下露头。可要牵扯到蛮族那就不一样了。在姬可镇守北关时,北关的沦陷便有他们的身影。
“小子,你想什么呢!”
“我想着,如果我交出龙吟经你能否放我走。”与北关存亡相比,将龙吟经交付他们也算不上什么了。
“不可能,你想到不该想到的东西了。”
夜深了,独孤谦困于地下自是不知,他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难眠。离此千里,李不也是如此躺在床上却始终不能闭眼,天元道宗马上就要到了。明日凌晨他便要以刀尸身份被师叔牵着直面师父。那时候师父该如何面对教中弟子,又如何还能做掌教。
“师叔,你担心我为害世间就一掌毙了我。拿我去威胁师父退位算什么本事。”李不对着床边闭目养神的老道怒道。以前李不很不喜欢这个师叔,认为他没有一点修道人的样子,一直惦记着那掌教之位。这么多天同吃同住,李不改变了自己对这个师叔的看法。李不有时觉得这个师叔挺笨,笨的有些可爱。他为什么想当掌教,只是因为他觉得他是最爱天元道宗的,所以他最有资格执掌天元道宗。不仅如此他还固执的认为除了他,没人真的热爱天元道宗。
“你还没有为祸世间,我自是不能杀你。”其实在这些天里,这个师叔对李不看法也大为改观。他以前一直看不上这个师侄,认为他有些天赋可性子奸滑不认真修炼浪费自己的天赋。喝酒,狎妓这等违反戒律得事更是做了不知多少。山下附近的酒馆哪家没有他的欠条。哪家青楼没有他熟识的姑娘。而那时他才十六七岁。
可现在他觉得这个师侄,有真性情。真性情虽不容于世却是修道最重要的天赋。他真不忍心曝光他刀尸的身份,毁了这么个好苗子。可他一想到李不的师父。“不行,我不能让他执掌天元道宗。”他这么想着忽觉屋外有异,那是顶尖高手才有的神通将气息隐于落叶,流水,微风……只在动手的那一刻有一丝气息外泄。
此神通名为藏叶于林,藏水于海或称之为天衣无缝。“谁。”他站起轻喝一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