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华伟微微点头示意,不着痕迹地给林平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从容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随着向大年朝着内室走去。
穿过一条略显狭长的长廊,长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透出一股古朴的气息。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座布置精美的花厅之中。只见花厅上首并列摆放着五张太师椅,四张椅子倒是空着,只有靠东的一张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
易华伟心中明白,这五张太师椅乃是为五岳剑派的五位掌门人而设,如今嵩山、恒山、华山、衡山四剑派掌门人都尚未抵达,那红脸道人想必便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
花厅两旁坐着十九位武林前辈,易华伟目光扫过,看到恒山派定逸师太,还有青城派余沧海,浙南雁荡山何三七都在其中。
下首主位坐着个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正是此次的主人刘正风。
余沧海原本正与旁人交谈,不经意间看到易华伟进来,眼神瞬间一紧。似乎察觉到周围有异样的目光朝这边投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同生铁一般,死死地瞪着易华伟,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易华伟目光扫过余沧海,却仿若浑然不知的样子。神色坦然,先朝着主人刘正风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刘师叔,许久不见,师叔安好。”
“好!贤侄免礼!”
刘正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易华伟又转过身,向着天门道人躬身拜了拜,朗声道:“华山弟子岳华伟,拜见天门师伯。”
那天门道人满脸煞气,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似是心中郁积着极大的忿怒,随时都要爆炸出来。左手猛地在太师椅的靠手上重重一拍,“啪”的一声巨响,怒喝道:
“令狐冲呢?”
他这一句话声音极响,仿佛半空中突然炸响的一个霹雳,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大厅上众人远远听到他这声暴喝,尽皆耸然动容。
岳灵珊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朝着梁发靠了靠,惊道:“四师哥,他们又在找大师哥啦。”梁发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并未说话。过了一会,压低声音,说道:“大家镇定些!大厅上各路英雄毕集,切莫让人小觑了我华山派。”
一旁的林平之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暗自思忖:“这个令狐冲,看来闯下的乱子也真不少。”
易华伟面色如常,神色镇定,朝着天门道人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启禀师伯,令狐师兄和晚辈师弟一行人在衡阳分手,当时约定在衡山城相会,一同到刘师叔府上来道贺。他今天如果不到,料想明日定会来了。”
天门道人听闻此言,怒火更盛,怒道:“他还敢来?他还敢来?令狐冲身为你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怎么说也算是名门正派的人物。可他居然去跟那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田伯光混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易华伟神色从容,面上波澜不惊,缓缓说道:“据弟子所知,我大师兄令狐冲与田伯光素不相识。大师兄生性洒脱,平日里就对美酒情有独钟,时常是酒到杯干,不醉不休。想来那日,他定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误打误撞与田伯光凑在一处饮酒了。”
天门道人听闻,不禁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与愤怒,道:“哼,喝几杯?哪能有如此巧合之事?堂堂华山派大弟子,竟与那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同桌共饮,这等事若传扬出去,叫我五岳剑派的脸面往何处搁?日后在江湖上,又该如何立足?”
易华伟心里清楚,此刻若不能妥善解释,这场风波恐怕会愈演愈烈,引发更大的麻烦。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言辞恳切地说道:
“师伯息怒。大师哥行事向来不拘小节,洒脱不羁,但弟子对他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他绝无结交奸邪之意图。或许这其中存在着不为人知的误会,只要等大师哥到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刘正风在一旁赶忙开口打圆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说道:“天门道兄,岳贤侄所言不无道理。华山岳掌门行事光明磊落,想必门下弟子不会如此不堪,应该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说不定其中真有误会,等他来了,咱们心平气和地好好问个清楚便是。”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余沧海,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早已憋了一股火,突然阴阳怪气地插言道:
“哼,华山派近年来行事越发让人难以捉摸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堂堂一个华山派首席弟子,居然与采花大盗混在一起,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简直是丢我们武林正道的脸!”
说着,他目光如针,带着怨毒直直地看向易华伟。
易华伟见状,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地拱手说道:“上次小侄一时失手,误伤到了余师叔,心中着实有些过意不去。这些日子,时常为此事辗转反侧,寝食难安。今日见余师叔面色如常,气息平稳,想必身体已经恢复了,小侄心中着实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