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弦上的低音弦突然不名其妙地响了一下。
此时此刻别冰正在琴房修习以气驭琴,但这突如其来的怪音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根本没有去碰那根弦,琴房密闭自然也不会有风。
那么它为什么而响?
别冰忽然心里一紧,她好像开始担心起赫连灼他们来。
会武大典差不多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而北学的弟子三年里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谁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会武大典在总坛举行,到时候来自其他五峰年轻一辈的翘楚自会悉数到来。
谁都不会不想为师门争光夺誉。
别冰自然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她日日勤修苦练。而这旬末更是宝贵的修习时间,两天一旦过去,她又只能晚上来练那么一小会儿。
于是她立即尝试忘记这声异动。
可这毕竟只是尝试。
她绝不是容易为外界事物所动之人,可是眼下这一声奇异的怪响却让她怎么也无法静心。
久久无法静心的人就容易变得急躁。别冰也不例外。
她真气的流动开始不受所控。
所幸别冰反应迅速,当即收了功。
当别冰长舒一口气时,一个男孩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那张脸并没有很好看,却很独特。
那是一张经过了很多事才会有的脸。而别冰正喜欢着这张脸。
她的心永远无法再静下来了。
也许她并不在意什么怪响,她只是在想赫连灼。
也不知道他们进山后做了些什么。
——
风好像停了。
赫连灼睁开了眼睛。
四下空无一人。
赫连灼和谭微也跟着五位师兄,不过他们是来伐木的。
他们要选最干燥的木头,而且当场就得把木头切成合适的形状保护它们以便用来生可以燃烧很久的真火。所以他们带了不少工具,不过这些东西眼下赫连灼却是一样都没看到。
东西不见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这一行人都不见了。
也许人都不见只因赫连灼掉队了,因为当下这地方赫连灼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这里有一条很浅很窄的小溪,走过小溪有一个看起来很大的山洞。因为杂草丛生赫连灼一时无法判断那洞口的大小。
在他周围有很多七零八落的树木,也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如果它们也有生命的话,那这场景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
赫连灼只觉眼前此景惨不忍睹。
这无疑是那烈风的杰作。没有人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只有大自然才会对自己也那么残忍。
醒来的赫连灼活动了下筋骨,发现没有哪里特别痛,但却每个地方都有那么一些痛,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这是不是幻觉。
他又看了一眼四周,这一次不是在看有什么,而是在找路。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没有路。
秋天的景象本就不复杂,加上这风的袭击更是接近赤身裸体,但是赫连灼偏偏没有看见一条路。
其实他也明白后山人迹罕至,要找一条像样的路是极其困难的,所幸他尚有轻功能用。
踩着那些光秃秃的树枝施展轻功虽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但在这之前他总归要选择一个方向。而且这个方向绝不能改变,不然他很可能永远被困在这后山。
他开始想办法。
没过多久,他就想到了谭微那天说的沿溪流入山的办法,说不定这条小溪就是母亲河。
可是它毕竟太浅太窄,赫连灼并不能肯定它就是流向北学的那条溪流。
而且溪流肯定也会有分叉的时候,到时候的选择一定非常困难。
难道走出后山真的那么难么?
幸而赫连灼并不害怕自己能不能走出去,他更想找到师兄一行人,他还是比较担心谭微。
他现在还不饿,又有水,他完全可以在这里等一会。
所以他根本不急。而他本也不是一个容易急躁的人。
但是就这么等别人根本发现不了这里,于是他准备生火。
他没有带生火的道具。
他的道源内功至冷至柔,根本无法直接催生火焰。
他只能钻木取火。
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他很久没做过了,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
但该做的总归要做。
他先找来合适的料子做了火引,还觅来根还算规则的木棍,之后在一块残木上催动内力挖出了一块平整的小木板。小木板取出的时候,他用指力在上面穿了一个洞。
有没有风没有关系,只要不把这些东西吹跑就能接受。
他把木板紧紧踩住,双手夹着木棍。在来回搓动木棍之前他提上了一道真气。
他出力的角度控制得很好,木棍旋转得非常快,转到后来他的手已经不用接触木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