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一直怔愣在那儿,久久都未回过神来。直到傅定人已经离开好久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
那汝阳王的意思,是那顾易回来了?
已经将人找到,并且已在回京的途中?那就是说,一场属于她的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
邵氏只觉自己手脚无力,连站都站不稳了。
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家,回到家后,邵氏立刻差人去喊了儿子顾昇到跟前来。
当年顾易幼年走失一事,不是意外,乃是她精心布下的一场局。
这件事情,她当时也是怕事情败露之后会牵连到儿子,所以就一直都没有告诉给儿子知道。
如果这件事一直就这样下去了,她会瞒着儿子一辈子。可现在,那汝阳王不知抽的什么风,竟来管了这件事。事情是捂不住了,总得冷静下来想解决办法。
此事自然不能让丈夫知道,所以,邵氏也知道告诉了儿子这件事。
顾昇才从衙门回到家,便被母亲身边的人请到了母亲的紫云堂。
顾昇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意气风发。根本想不到,一场浩劫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
到母亲跟前后,他仍如往日一样神采飞扬,先请安道:“见过母亲。”
“你们都先下去。”邵氏却没如往前一样问儿子吃饱穿暖没,而是一副明显有事要说的表情把屋里的人都撵了出去。
顾昇感觉到了不对劲,皱起眉来。
待得屋内丫鬟嬷嬷都一一退下去后,顾昇这才问:“怎么了?”
儿子面前,邵氏再绷不住,露出担忧之色来。
“昇儿,怕是有大祸将至。”邵氏一脸急色。
顾昇忙宽慰:“不管是什么事,都有儿子护母亲前后呢,母亲且先说说看,或许,儿子可出得了一份力。”
“这件事,你也帮不了母亲。或许告诉了你后,还会连累于你。只是,如今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娘也是没有办法了。”邵氏但凡有别的任何的办法,她都不会愿意把儿子牵扯到其中来。
哪怕到现在,她也仍在犹豫,到底是等东窗事发后自己一人承担后果。还是选择把事情说给儿子听,然后让儿子同自己一起想办法。
见母亲犹豫,顾昇倒急了:“娘,到底什么事,你快说。”
邵氏似这才下定决心般,道:“你、你可还记得顾易?”
“易哥儿?”顾昇愣了一瞬,显然是没有想到母亲会突然提到他来,“自然记得。他走丢的那年,儿子已经有十岁了。怎么了?”
邵氏稳住情绪后,这才说:“其实当年、当年顾易走丢,并非是个意外,是、是娘特意找的人贩子故意将他拐走的。”
“什么?”顾昇惊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母亲,你……”
邵氏:“昇儿,你也觉得母亲是做错了吗?可你想想啊,若非如此,那岳氏怎会忧思过度,最终病逝?她在一日,娘就一日不可能坐在这侯夫人的位置。还有那顾易,有他在一日,宁安侯府的世子之位就轮不到你。”
话虽如此,可……
“可母亲有没有想过,万一东窗事发,后果将多严重?到时候,母亲头上可就被冠了个‘谋害嫡子’的罪名!”
顿了下,忽而想到了什么,顾昇立刻问:“母亲此番寻儿子来,可是因为这件事……败露了?”
邵氏道:“也不知怎的得罪了那汝阳王,他竟插手了此事。”想了想,赶紧问儿子,“朝堂上,你可得罪了他?”
顾昇想都没多想,立刻摇头:“儿子怎会得罪他?”汝阳王之盛名,满朝文武百官,谁不敬畏,谁又会想不开去得罪这位尊爷呢。
“娘是说,汝阳王找到了顾易?可是娘怎么会同汝阳王有交集的?”
邵氏这才把这一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一细细说来与儿子听。
“起初哪里知道,是今儿才知道的。这汝阳王……从一开始就针对咱们母子。也不知同那岳氏母女有什么交情,咱们宁安侯府内宅之事,他竟也插手。那岳氏的嫁妆,岳家没人来领,她自己又死了,咱们挪了来用,关他何事?竟也要来管!”
邵氏现在是恨傅定入骨。
顾昇却说:“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母亲如今贵为宁安侯夫人,掌管着偌大的侯府,还怕没银子使?汝阳王若要了,给了他就是,何必为这个去得罪他。”
邵氏:“我是这样说的,可人家不领情啊。如今不但扣了钱,连你我母子的后路都掘了。昇儿,你说娘该怎么办好?”
顾昇静默一瞬,后认真答道:“从现在开始,娘就当不知道这事,不知道,也不承认。左右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说是你做的,总得拿出证据来。就算有证据,只要娘咬死了不认,娘的手就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