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琅军手持的刀枪剑戟,在寒风下凛然生光,瞧着满是无情。
摩柯莲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可不成想驻守的兵力竟然这般多,而且各个精神饱满,面带战意亢奋,跟精疲力竭的他们形成反差。
彼时,有将领附在摩柯莲华耳边,沉声说:“主上,城中四面皆被北琅军队包围,我方在刚才水战上折损良多,如今面对精力充沛的北琅军,这场仗怕是很难。”
刚才那场水战,他们西域近乎折损了一半兵力,而他自己多多少少也受了伤,身上的僧袍早已被血染尽,满是脏污褴褛。
“即便再难,也要杀出去。”摩柯莲华咽下口中的腥甜,冰冷出声。
此言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反而生出几分热血坚定,也让将士们心中大定,士气大增。
“哒哒哒——”
不远处传来战马的马蹄声,亦有战靴踩在地上的疾驰之声,摩柯莲华心头微紧,意识到什么后,猛然朝声源处望去。
棕红色的烈马身披铠甲,于白昼中疾行而来,很快穿过光芒现于人前。
凤栖梧坐于马上,绑着的高马尾随风而漾,红绸系于发间,端的是凌然意气。
而他凤眸如炬,身上无伤,精力充沛,分明还是全盛状态。
“西域之主,又见面了。”凤栖梧眉目微垂,笑意丛生,恍若只是在谈天气如何。
摩柯莲华压住喉口的血腥,冷声嘲讽,“你追我而至,见面也是早晚之事。”
凤栖梧像是听不出他言语的嘲讽,又笑了笑道:“从水上,再到陆地,你跑得可真是快,亦不知你能否跑出这凉州城的大门。”
摩柯莲华抿紧双唇,不言不语,而他身旁的精锐将士早已蓄势待发,目露凶意。
凤栖梧微弯脊背,在摩柯莲华脸上打脸了半晌,才又讥诮笑说:“西域之主本意气风发攻来,如今却要灰溜溜败逃,这世间之事千变万化,难以捉摸,还真是叫人唏嘘。”
闻言,摩柯莲华只觉胸腔之内有怒火翻涌,却也无话可说。
几瞬之后,战事再次打响,战鼓声与厮杀声齐鸣,在空旷的城内回响,久久不绝于耳。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北琅元年,十二月。
大雪封路,天寒地冻。
摩柯莲华拼死一搏,率剩下的几万残兵从凉州城门破出,退至玉关。
玉关之内是无边沙漠,金色沙浪滚滚,如今却被蒙了一层素雪,金色与素白交织,构成一幅美妙画卷,亦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笔。
同年同月,凤栖梧率领黑甲精锐入玉关乘胜追击。
摩柯莲华一退再退,奈何北琅军实在骁勇,如入无人之境,竟连夺西域几城。
一月初,鹅绒大雪越发肆虐。
西域境内天寒地冻,大雪铺天。
因着连日的战火纷乱,西域连失几城,以王庭为尊的三十六国首领心生怨怼,纷纷指责摩柯莲华好高骛远,急功近利,不堪为主。
若非他去招惹北琅,又怎会被北琅连夺几城?
此番失利,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最为耻辱的一笔,往后代代相传,定会被后人嘲笑讥讽。
这样毫无建树之人,又怎能担得西域之主的重任?
倘若再这样打下去,他们西域恐真会被北琅踏平。
西域三十六国表面上尊奉王庭为主,可私底下各个都有异心,往日里因着摩柯莲华手段狠辣,他们被狠狠打压,只能默不作声,表面臣服。
如今西域内部无人驻守,王庭兵力松散,他们本就叛逆的野心,瞬间蠢蠢欲动。
一月中旬,以乌孙为首的龟兹、狐胡等国集结兵力,攻入王庭,欲要推翻摩柯莲华的统治。
西域内战瞬间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