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尼似是回过神来，端起茶杯呡了一口道：“前些天，太后、皇上给我加封为信亲王，以示慰籍。想来没受十二伯的事牵连，还多亏了你。”

“恭喜殿下，还是你自己处置得当。”

“明天十四伯就出殡下葬了，我想如果一直不来，恐也不妥，所以今天过来拜祭。”

“可曾也去拜祭过瑾惠侧福瑾。”李香君虽然知道多尼和瑾惠的私情，但在丫鬟外人面前，仍然不能说明。

“也去烧了些纸。”

多尼让丫鬟们退出，说是有些事要和李香君私下讲。

“殿下，你托我放置的信物佛珠，我已经放于瑾惠棺内。”李香君想，她确把多尼交给她的佛珠放在了棺椁里，但后来夜里再次去灵堂时，她发现佛珠已经不在，但因天黑害怕，她并未仔细察看是否真的没有了。

“哦，我关心的并非此事。”

“殿下想了解的真相，现在线索纷杂，民女也一时无法搞清楚。”

“有时候我突然想，即使是找到元凶，她也无法复活，蛾儿也再也无法见到额娘。”

“殿下如果不想再追究，民女也就不再费事了。”李香君松了一口气。

“看你，我当然是发誓追查到底，我.....我只是.......我只是担心给你太大压力。”

“殿下.....”

“你叫我多尼便可，总是殿下殿下的，好是生分。”多尼打断李香君。

“多....多尼，殿下，我实在是不敢这样僭越。”李香君脸涨得通红。

“我可不管，我只叫你香君。”

“你.....！随你好了。”李香君更是大羞，但也无可奈何。

“香君，近日查到什么线索？”

李香君便把连日来在睿王府见的各色人等的情况和多尼说了一遍。但她却故意省掉了全奉赞出于对瑾惠的追求，而跑到清国来，甚至不惜让自己的眼睛受伤。李香君也隐去了全奉赞告诉她，瑾惠在多尔衮身边刺探情报，报告给朝鲜王宫的情况。

“多尼殿下，我在你给我的那把匕首上发现了一些细微痕迹，还在瑾惠尸身上发现了一只十字架，不知这其中有何关联。”李香君从包袱中取来匕首和十字架，拿给多尼观看。

多尼按李香君指点，发现匕首一侧确有两道淡淡凹痕，又看了看十字架，摇头道：“我对这些事物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也不知谁会有这个十字的物事。”

“这十字架，我在金陵时见过海外来的红毛道士，在城里设置神堂，身上所挂，也有类似标志。但不知与瑾惠有何干系。听瑾惠以前的下人转述，这京师里的钦天临正，是个洋道士，人称汤爷爷，瑾惠曾与他有过交往。”

“你是说汤若望么？”

“这是此人。”

“这我也是知道的，我阿玛当年也曾请汤爷爷一起吃过饭。这个老爷爷为人恭敬善良，很受十四伯的赏识。”

“我倒想也去拜访汤爷爷。”

“恩，等大丧结束，我来安排。不过最近，听说他上呈的新历法受到质疑，有大臣参他，说汤爷爷当年帮助崇祯朝铸造过火器，曾经重创清军，还说他妖言惑众，历法不准。正等着朝廷问他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