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拿爪子拨了拨丝茧,又滚了滚,茧内毫无动静,他只得将其扒拉回怀里捂着,继续懒洋洋地蜷缩着睡觉。魍魉钰觉得定是她伤得太重了,居然容忍一只蠢猫作威作福,她想着想着,最终敌不过身体的虚弱,也渐渐入眠,一宿好梦。
不过魍魉钰安心得太早了,她不知道白猫贪玩的本性有多恶劣。
她的赤练,随心而动,变幻无穷。但此时却扭曲成不堪的形状,甚至有些瑟瑟发抖,只因有人将这“赤线团”架到火上烤;然后又裹在冰里冻;然后又拿针扎……“赤线团”仍裹得紧紧的,那些人便不厌其烦地试着更多的方法,誓要将这“赤线团”剥开。
话说魍魉谷的魍魉并非人类灵魂,而是天生地养,影水便是它们的母体,魍魉的种子在影水里吸取天地之鬼气,万物之阴魂,日久天长,便聚成了形,只是越是好看的外形越需要强大的力量维持。魍魉谷的魍魉通过相互厮杀吞噬变得更强,也变得更美。
而魍魉钰又有些不同,她出生于骨莲之中,属于莲涅一脉,骨莲生于影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未开花时无色透明,开花之时便变成红、绿、蓝三色之一,骨莲一次只生一朵,百年一生,百年一开。
花一开,里面便生出无数鬼种,这些鬼种扎根在一处,互相争夺养料,最终存活下来的仅仅只有一颗,骨莲便会融入他的骨血,并化作他的武器,武器一分为二,一主进攻,一主防御。
莲涅一脉天生丽质,气韵各不相同,但都美得夺魂摄魄,魍魉钰更是其中翘楚,只是作为魍魉的她,对于外貌并没有太多感触,她也就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撩人。
案几上放着一只莹润如玉的白瓷莲叶碟,魍魉钰斜卧其上,赤练散落四周,凤目微醺,眼波潋滟,朱唇微启,红纱凌乱,如缎秀发披散,凝脂般的肌肤若影若现。
要说这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赤练为何终于散开了,这归根究底源于两个字“恰巧”,恰巧赤练如它的主人那般沾酒必醉,恰巧赤练被泡到一坛上好的陈年佳酿里,于是乎赤练吸足了美酒,便醉得天昏地暗,而赤练与魍魉钰本就是一体,因此连带着魍魉钰也有了几分醉意。
白猫君蹲在她面前,瞪着那双幽绿的眼睛,发了一会儿呆,它见魍魉钰仍迷离着双眼一动不动,就拿爪子拍了怕她的脑袋,魍魉钰被拍得头晕目眩,一发怒反射性地便冲了上去。
“老娘不发威,你当收拾不了你这只病猫?”魍魉钰在遇到这只白猫之前,几时受过这样的戏弄?瞧瞧连“老娘”这样的字眼都出来了。
她飞身而起,身姿颇有些醉意,动作却不含糊,一拳打在白猫左脸,再一个后旋,一脚踢在白猫腹部,之后便是看不清身影的拳打脚踢。
白猫当然也不是等着挨打的主,魍魉钰打得越起劲,它玩得越开心,左躲右闪,身姿灵活,不一会儿这间屋子里边几乎没有了一件完好的东西,各种上好瓷器碎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床单锦被破烂不堪,锦絮纷飞。
当魍魉钰打累了,趴在离白猫君最远的地方稍事休息的时候,白猫君突然飞奔而来,趁着魍魉钰体力不支一爪子拍晕了她。
魍魉钰晕倒前一瞬似乎看到那只白猫君身形越来越大,变得不似猫形,倒显出人的清影,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眼睛却被一双温暖的手遮住,之后便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