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宫中,即便一道菜,也都有它的寓意,有它的雅名。遑论一草一木、一物一兽。
所以这副屏风,更珍贵之处在于,这份寓意。鱼跃龙门、黄鹂多子,无论是词语,还是放在此时此刻,都极为贴合环境,正好合了。
康熙要说最满意的,也唯有这份寓意了。反观沁柔,对于这份寓意,倒是不怎么在意,人的前程在某些时候,是定了的;即便没有定,也从来不是这样一份好愿景就能达成了的。
所以倒是不必太过在意,该是我的,我自会有;我得不到的,强求也难得,白费心力。
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是信人而不信神佛。神佛居于庙宇之高,岂闻人间疾苦。所以,自己的努力,更能改变环境,而不是漫天的神佛降下神力,达成愿景。
沁柔纯粹地喜欢它们的神态、的神气。
沁柔还未怎么,梁九功倒是松了口气,皇上身边多是李德全在伺候,皇上宠谁、宠几分?多宠爱?他就不及李德全清楚。
李德全那老小子也是占了近身伺候的便宜。
梁九功就没这份便宜。他知道纳喇庶妃得宠,后宫中庶妃孕喜之时的赏赐也多有定例,皇上高兴,急来看望纳喇庶妃,他也只能估摸着定下这份赏赐。
只皇上看第一眼,就皱了眉。梁九功就知道,事情怕是办砸了。索性他也不是眼瞎耳聋,也略微知道,皇上从前赏赐纳喇庶妃,双面绣屏风就有十来座了,梁九功便咬牙选了一扇屏风,选了这一道。
果然!讨纳喇庶妃欢喜。皇上即便怒气重重,有纳喇庶妃婉言几句,也会散去几分吧!
“奴倒是更喜绣娘们巧手,这鱼、这鸟,皆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能跳到跟前、扑到眼前,若非绣娘们手艺好,将鱼、鸟儿刻画得神韵十足,再多寓意,也呈不到皇上跟前来。”沁柔是个现实的人。
寓意好,也不过是愿景,恰好,她不爱做梦。尤其是白日做迷梦!
人终清醒,何况自陷。
而呈到帝王跟前的,不是最好的,也是极佳的。倘若这双面屏风毁了一针一线,再多寓意也是白搭。
康熙也不是容不得他言,沁柔角度新奇,言之有物,他倒也不会生气。反倒是赞许道:“由此看来,亦是有理。”
又赏了赏这双面绣的屏风,陈姑姑掀开门帘,进了屋来。进门先行礼!
外面还忙活着,倒不必陈姑姑亲力亲为,福顺瞧着,足够了。
陈姑姑已收拾了皇后、钮祜禄妃娘娘的赏赐。事关重大,叫福顺看着,陈姑姑还不放心。如今不过一些庶妃送的贺礼,福顺打理得了。
陈姑姑行礼,觑着氛围合适,便笑意盈盈道:“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丁公公告知奴才,今儿天晚,拨来伺候庶妃的老嬷嬷们赶不及来,明儿一早拨来。请奴婢回禀皇上、庶妃!”
皇后大度,丁公公送赏赐来,皇上就在里屋,丁公公也未打扰,倒是劳烦陈姑姑转告了皇后娘娘的吩咐。
说是转告康熙和沁柔,实则想要告知的,也唯有康熙一人罢了。
皇后并非不在意子嗣,只是时间紧急,老嬷嬷们一时半会抽调不过来。即便如此,也是开口,由陈姑姑多多照看。
康熙没说什么,倒是提醒了沁柔,沁柔道:“天色不早了,过了午夜就是十五,奴才这里,不能留皇上,您该圣裁,留宿何处了。”
初一、十五,康熙留宿别处,是打皇后的脸,康熙这名圣主,不会做这种美色迷昏头的事儿。此时此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