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笙笑了下,道:“第一个问题算你过了,现在问你第二个。”
温思珩才松了口气,听到还有问题,顿时又绷紧了神经。
“你刚刚提到杨清成为户部侍郎会扩大韩将军的势力,也认为这是会造成他面临不公的根源,那么我问你,为什么朝廷会有这个担忧呢?”岑笙紧紧盯着他,“你觉得这种担忧没有必要吗?”
“哗”的一声馆内的喧闹声变大了,许多人都惊愕地看着岑笙。
温思珩眼睛深了深,“元兄真会问问题。”
“不敢当,只是觉得,事出必有因,万物有因,才有果……”岑笙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悠悠笑问,“你觉得呢?”
温思珩笑了笑,整个人突然放松了。
“我只是一介平民,回答不了因果这么深奥的问题。”他看着岑笙,一字一句道:“但是我认为,谁导致的因,就由谁来承受这个果,把这个果加在别人身上,便是不公。”
岑笙点头,“嗯,这么说你也承认有这个因了?”
温思珩微顿,但立刻又接上了话,“这个自有朝堂诸多大人们判断,更有陛下在上面看着,我认为这个问题轮不到我们来操心,陛下圣明,如果韩将军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陛下能不知道?元兄考虑这些实在太多余了。”
“我们现在论的是谁能胜任户部侍郎这个议题,而我的观点是——杨清既有这个才能,他便能胜任这个位置。”
“是啊!”
“如果韩将军真的有二心,陛下能不知道吗?”
“温思珩说得还是有道理的。”
“不错。”
……
岑笙丝毫没有受到周围声音的影响,眼睛始终落在温思珩身上。
“既然你认为有陛下和朝廷大臣来判断,这个问题轮不到我们来操心,那不让杨清担任户部侍郎一职,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不存在公不公平,还是你觉得,户部侍郎这个位置只要不是杨清,就是不公?”
四周一静。
“我没这么说,我……”
“但你刚刚的话可一直在引导别人往这方面想。”岑笙打断他,“你说他担任户部侍郎是理所应当,等同于把户部侍郎跟他画上了等号。”
“你说谁导致的因,就由谁来承受果,但是杨清能成为户部郎中,便是因为他有一个当御史的爹,没道理对他有利时,他享受这个果,对他不利时,就不关他的事了。”
段天昊悄悄瞄了她一眼,内心的佩服蹭蹭地涨,他还是小瞧她了,这哪是胆子大啊,这胆都快捅破天了。
连韩兆军都敢得罪?!
除了佩服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温思珩一时无言。
刚刚被说动的众人又冷静了下来,窃窃私语地讨论,认为岑笙说得也有道理。
温思珩听到这些话,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不服气地问道:“那你说除了杨清,还有谁更适合这个位置?”
岑笙眉一挑,突然又恢复了散漫,不在意道:“我就一纨绔子弟,这点本事也就够跟你辩着玩玩,谁适合谁不适合自有大人们操心,哪是我能决定的。”
她往椅凳上一坐,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或者你问问云丞相,看他怎么说?”
被她这么一岔,原本略显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噗嗤~”段天昊忍不住笑出声。
他看了眼手里拿着茶杯却半晌没有动静的云祺,又看了眼无谓的岑笙,最后看向气得脸色铁青的温思珩,由衷地给岑笙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元兄,小弟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比他会玩,比他胆子大,人有趣,讲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嗯,跟着他肯定好玩!
段天昊内心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