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流水无鱼,繁花无臭,连那灿烂到刺眼的阳光都没有丝毫温度。美景虽美,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寂静得仿佛时间都为之静止。
这是一片广阔的地下空间,本该是没有这阳光与美景的,却被人人为地弄了这与外头毫无二致的景观来,还在空地处建了一幢玲珑楼阁。
木羽沉默而恭谨地站在小楼的门口,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心口。
剜心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少见地,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迷茫。
楼内,不知名的香料自鎏金莲花香炉内燃着,青烟袅娜着蔓延出满室的馨香。鬼弈百无聊赖地靠在几案旁,手中的黄玉挂坠被磋磨得发亮。
榻上的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睛无光亦无神,平白教人读出些萧索的寂寥。
“他真的这样要求?”
那男子开了口,语气古井不波。
“是啊,说什么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没办法保护别人。”鬼弈剥了颗葡萄扔进嘴里,轻嗤一声:“要我说啊,他又不是‘风筝’,何苦去进那个鬼地方,自讨苦吃嘛这不是。”
那男子没有言语,鬼弈却觉得自己被他由内而外地鄙视了,只是这人是他顶头上司自己不好发作,遂哼哼了两声换了个姿势靠着。
“我跟他可不一样,我那时候……”
他默默地收了声,目光变得悠远而怀念。
楼内一时间沉默下来,一股莫名的气氛流淌着漫溢开来,为屋内的陈设镀上一层名为回忆的外壳。
榻上的男子轻敲了敲手边的立柱,示意鬼弈回神,鬼弈顿了顿收回思绪,见状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同他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你说我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上个和眼缘的后辈,那小子既然求到我这了,我总不能拒绝不是?”他眯了眯眼,似是在享受着熏香的味道:“怎样?答不答应?左右有我看着,出不了事儿。”
“罢了,你拿去吧。”
榻上的男子似是累极,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却也没忘了将一个古朴的檀香木匣子扔向鬼弈,挥挥袖再度躺下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呼吸轻得几乎无法翕动羽毛。
“小子,你要的东西拿到了。”
鬼弈推门出去,见木羽还维持着他进去之前的动作站在原地,将手中的木匣子往他怀里一扔便大步向前走去,这地下空间的景色美则美矣,却假得令人心口发凉,他可不想长时间在这里待着。
木羽捧着盒子跟上鬼弈的步伐,鞋底踩上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楼内原本应该睡着的人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听着两人离去的声音喃喃道:
“保护么……呵,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