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灶马压了压手,示意小厮不必惊慌。
他好歹是一族之长老,能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祖爷....青榴院来人,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儿,通禀祖爷。”
“什么人?”
“是房主这两天极为看重的那位,不仅亲自教导,还和谢豹少爷是同窗,一起修行。”
“齐草玄?他来干什么。”
齐灶马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太大表情,他心中自有考量,若真是十万火急,大老爷会让影卫过来,怎么会派一个毛头小子。
话音刚落。
正门口走出一个披毡的少年,脸庞红润,黑发沾白雪,眼瞳幽亮似长夜,一路走来,竟有些出尘之意。
齐灶马戴上一副笑脸,乐呵呵道:
“深夜叩门,扰大伯清静,若不是十万火急,小心我揍你小子的屁股。”
今时不同往日,齐草玄得大老爷看重,又有着祭师的身份,不能像从前那样呼来喝去。
态度变化剧烈,显得谄媚,所以需要拿捏分寸。
常人或许难以度量,但齐度古便靠这能耐活。
故,言语略带责备,可语气温柔,最适合用在少不经事的人身上。
“望大伯明鉴,谢豹少爷犯了心痛病,求助于我,说药房之中尚缺一味药引,让我去寻.....”
“我举目无亲,虽得大房主赏识,若论与谁相爱相亲,只剩下大伯您了,也只有您老能帮我!”
心痛病?
药引?
只有我能帮?
大房医师难道今日上山采药不在院中....不对,退一万步讲,谢豹少爷怎么会求助到一个一穷二白的人身上呢?
怕不是...大老爷授意下的考验,想看看此人日后是否能为谢豹所用。
求到我这,想必也是大老爷一番设计,让我与他结个善缘。
日后往来,或有帮助。
齐灶马几个念头,便将事情捋顺,背后的弯弯绕绕也寻摸到关窍,心中对大老爷此举感动不已。
他肃然道:
“草玄啊,你莫急,究竟是什么药引,说与大伯听,大伯一定帮你。”
只见“齐草玄”抬起头,大为感动。
“大房主往日曾言,大伯知机识变,博学多能,物情市价,无所不通,药史银乐,何事不晓,只可惜天爷不给机缘,不然他定有一智将!”
“大老爷谬赞,我不胜惶恐,医书我确实多有涉猎,你尽管说来。”齐灶马挺起圆肚,眼神自傲。
“自然,自然,这药引.....五十年黄犬心即是。”
“大伯这黄犬,平日食精吞药,骨血旺盛,年龄虽然不足五十,但也相差无几,正巧可入药。”
正说着,齐灶马险些没控制住表情,霍然站起,强忍着怒意道:
“简直胡言乱语!”
“心痛病,赎买些檀香降香,萱草,六蓝根,合成化气丸吃上个七八十就好,怎么要我黄狗心做药引!一派胡言!”
“齐草玄”委屈。
“大伯怎能这般说话,一只狗而已,你与我父共奶同胞,我是你亲侄儿,难道比不过一只狗?”
“家中财宝如山积,库内钱财似水流,大伯这般吝啬,失了人情。”
齐灶马鼻子险些没气歪,心中咒骂。
你也配和我的狗比?
你爹都不配,你们全家加一起都比不上黄犬一根毛金贵!
又想及,他是被大房主授意来的,连连呼吸几次,艰难开口:
“草玄啊,常言道,养猫捕鼠,畜犬防家,再说这狗从小养成,你幼时也同它玩耍,怎么舍得害他性命?”
“听我几句唠叨。”
“好教你知道,不是大伯不肯给你,大伯无儿无女,全靠它活,与儿女无异,自从老妻死后,它就似我妻子一般,夜间给我暖脚,早晨间它给我舐脸,通人性,晓人事。”
“你教大伯怎么舍得?!”
“齐草玄”面露难色,思量后开口:
“既然这样.....”
“大伯要不与它商量下,毕竟妻是枕边人,十事商量九事成,万一它愿意献出心脏,为谢豹少爷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