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湿湿哒哒的,到处都是带着腐蚀性的碱水,陈青烊淌着暗河走了良久,渐渐的前方越来越开阔,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又拐过一道近乎九十度的大折角,脚下终是由稀泥滩变成了硌脚的碎石。
两侧的道路满是断裂的石板,凿出大概轮廓的石像生,武士甬等。
陈青烊端详一阵,终于确定自己又绕回到了地下的墓穴之中。
瞧样子,这里应该便是当年修建神道时就地凿取石材的地方。
他往前摸索一阵后稍事回想,便在一堆阴森恐怖的石像生中找到了来时的那条甬道。
刚穿过那一排威武的持械武士甬,模糊的对话声便带着回声在甬道尽头句句响起。
“老大,这外椁好像是用铁水浇死的,我们带的撬棍完全找不到地方下手啊!”
“天快亮了,顾不得那么多了”,主墓室中,张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显光表,面上狰狞一闪而逝。
“我看过了,椁盖上面有预留的石槽,单雷鹏你去给引信接好,姜辉你准备一下,把口罩给大家分一下!”
“啊,炸开?”
所有人都被张万胜这一句话惊到,苏赟更是不觉皱起了眉头。
“张老板,你手底下的人靠谱嘛,我苏某人虽然是头一次下地,可这种砖混结构的墓室一旦出了问题,大家伙都得跟着你上天,还有那位小陈先生…”
说话间一路都紧跟在苏赟身后,从未出手过的几位保镖已然围了过来。
苏赟一双眯眯眼合成了细线,此刻哪还有半分和气佬的模样,冷声道:
“你们这些干脏活的人命比草贱,死了也就死了,可我苏某人不能为了一些不确定的东西拿命跟你去赌!”
“呵,您是干什么的我自然清楚,可既然下到了这墓里一切就都得听我老张的。”
说着,张万胜一手将接好引信的炸药粘在椁盖的石槽上,一手提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苏赟与一众保镖,哪还有来时的那股子谄媚劲。
“明说了吧苏老板,我折了那么些弟兄,费了这么大劲才跑来这里,这棺材里有一样东西干系着兄弟我的后半辈子,您要是觉得这桩生意能做就留下,可要是…”
……
“亢!”
陈青烊刚赶到椁室入口,里面便传来一声枪火的闷响。
“草尼玛的,给你脸喊你一声苏老板,老子从水坑子挖到土锅子,亲手埋在地下的冤大头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真当哥几个是面团捏的?”
“狗草的,信不信老子给你医保干欠费了…”
一阵骂咧后,集束手电的光柱在乱纷纷扫落在甬道外的墙壁上。
“亢,亢!”
又几声枪响,伴着一声惨叫后所有的集束电筒齐齐熄灭了下来,整个椁室中顿时变得灰蒙蒙一片。
陈青烊刚要踏入的脚步顿时为之一停。
不得不承认,张胖子一个野路子出身的盗墓贼能混到今天这种规模的团伙,自然有一套其内在的行事逻辑。
他们虽然带了火器,可从一开始就是震慑大于实际,而刚才那几枪让陈青烊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伙人来。
他是会一些早就湮灭于这个时代之中的东西,可除过一手剑术外剩下的都是对付鬼祟的手段。
他不是超级赛亚人,子弹打在身上依然躲不过去,要害处挨上一发照样会死。
正踌躇之间,鼻尖突然窜进一股浓郁的灼烧味。
“妈的,这死胖子玩上命了!”
陈青烊脑袋里嗡的一声,下意识便一个翻身滚进了对面的一处墓室。
身形还未站定,耳畔便响起一声让人耳膜发涨的轰鸣。
整座墓室好像在这轰鸣之中战栗了起来。
刺鼻的火药味扑面而来,无数炸裂的石块与钉进椁盖的钢钎如箭矢般从主墓室飞射而出,撞在砖墙上丁丁当当的火花四溅。
陈青烊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刚才他要再迟上一步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不可。
这狗日的张万胜是真疯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等确定了这墓穴的券顶还算牢固,陈青烊才敢提着剑窜进主墓室。
高悬的石台上,那方硕大的石棺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露出藏在其间的朱红色小棺来。
不得不说,张胖子这伙人带来的炮工经验极为老道。
定点爆破之下,这看似惊天动地的爆炸不到没有让墓室的整体结构出现垮塌,就连那石椁之中的棺材也没受到半点波及,也难怪他敢用这种方式暴力破椁。
等到主墓室内尘烟散尽,张万胜和苏赟一行人才捂着口鼻从两侧耳室内走出。
久违的光源重新亮起。
一位保镖摸了摸那个中枪后来不及逃跑,半截身子被压在石堆之中的倒霉蛋脖颈,旋即起身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