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很早就发现，镜面亡魂身在镜子里时，只有自己能看见。

亡魂钻进镜面世界后，郑山无法看见。

这再次印证林延的发现。

林延让郑山解除山洞地貌，就是要让所有玻璃窗露出来。

先确定亡魂的位置，才能有下一步操作。

郑山很犹豫。

他拿捏不准，林延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万一是骗自己消除地貌怎么办？

“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在坑我？”

林延反问道：“解除地貌而已，能怎么坑你？你难道不能随时改回来？”

“能，但总觉得不放心。”

郑山心思缜密，谨小慎微，不会轻易放大不稳定因素。

林延的神情，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现在连你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坑你，又能怎么坑？你做人胆小到这种程度？”

郑山沉思。

林延跳脚的样子，像是威逼之下，触底反弹的发泄。

郑山自认为，这种状态下，如果是自己，肯定没心思布局。

权衡过后。

“好，我解除地貌。但你记住，我一直在盯着你！”

四周的山洞地貌逐渐消退，恢复成空旷的地铁车厢，机械的轰鸣声绕耳不绝。

玻璃的反光里。

黑山羊和白衣鬼并排站立，嘴角上扬，一人一羊简直像在拍结婚照。

它们静静地站在林延身后，目光穿过镜面，始终对林延不离不弃。

广播里，郑山的声音响起。

“你要不要先把小姑娘的尸体放下？”

林延扭头，看向丁悦琪额头的伤口。

还没完全恢复，身体愈发冰凉。

他不打算放下。

接下来的行动，丁悦琪属于备用计划的关键一环。

然而，诡异的一幕上演。

丁悦琪的嘴角，突然抽动，嘴里发出细微的说话声。

“你好像，打算把它们引出来。”

说话的语气，并不像丁悦琪。

林延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推测是玩偶在借用丁悦琪的尸体说话。

“引它们出来很简单，挑衅，用任何方式，挑衅它们。”

“鬼山羊难缠，但镜面亡魂的存在，会干扰它原本的行动逻辑。”

鬼山羊自身的逻辑，属于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但恶心人。

它会纠缠你，让你崩溃，最后杀死你。

山羊一旦思维受到影响，原来的行事逻辑就会被打破。

就像现在。

林延抬起手，朝着镜面里的一鬼一羊，勾了勾手指。

镜面亡魂还好，鬼山羊却待不住了，朝着镜面迈进。

走到一半，毛绒绒的羊脸上，露出思考的神色。

鬼山羊转过身，看向镜面亡魂，眼睛里出现询问的神色。

镜面亡魂僵硬地抬手，示意鬼山羊先行动。

丁悦琪的尸体，实时进行翻译。

“山羊问白衣鬼为什么不出来。”

“白衣鬼回答：我出去了，你就得困在里面。”

“山羊表示明白，甚至说了句谢谢。”

林延诧异。

玩偶竟然能听懂鬼的谈话？

“别惊讶，我也只是推测。相信我，我能从一个人的表情，猜出他在想什么。”

林延轻声道：“那我在想什么？”

“丁悦琪”沉吟片刻，“练过表情控制的除外。”

林延的表情，在人皮的影响下，可以做到一成不变。

玩偶根本看不透。

镜面里，鬼山羊迈开步伐，朝着镜面走来。

羊脸的人类化笑容，逐渐转化成杀意。

羊头接触镜面。

光滑的车窗玻璃上，出现一层荡漾的波纹。

羊头逐渐从镜子里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