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象只是没有想到,均田制还是在贞观十六年,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就凭借杨景现在的这些田地,还要刨去种植桑榆等非粮食的农田,除了税,还要缴纳另外的,那便涉及到了同样如今实行的租庸调制度。
如今按照武德二年二月实行的,每丁纳租二石、绢二丈、棉三两,这是按丁,如今杨景家有五人受田,那么这些便是要翻五倍给到朝廷,而且官府征收租庸调,则是根据授田记录征收,而不是实际田亩进行征收。
也就是说如今杨景家永业田五十亩,口分田三百亩,按照的是永业田一百二十亩,口分田四百七十亩进行纳税。
李象一时间想得也是头皮发麻,然而李象随即又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杨景口中的东家。
如今这个时期,应该不会出现东家的才是,但现在却是偏偏出现了,极为不符合常理。
李象随即看向杨景。
“杨村正,那不知你刚才说的东家,又是怎么回事?”
李象看得出,他这个问题问出口,杨景表情更是难过。
杨景心中确实不是滋味,最后只得无奈一笑,缓缓开口。
“不瞒小郎君,贞观初年,准确而言贞观五年前,遭灾不少,即便就是贞观八年,再次遭灾,为了能够活下去,如今的东家杨彭用粮食与钱财来买家中的田。
那时没有办法,便卖了三十亩永业田,一百亩口分田。
而卖出的田,依旧由老朽一家进行耕种,只需上交佃粮便可,便是收成的一半,需要给到东家手中。
当这些上交之后,剩下的粮食,再留下种粮,便是足够我们一家食用半年有余了。”
李象听得满心沉重,土地的兼并,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开始了啊,亏他还以为这是贞观之后才会逐渐开始的呢。
李象想想也就释然了,世家大族,地主豪强,哪个不对这些田地动心啊,天灾人祸,他们恐怕巴不得多来一点,每次遭灾,这些该死的大户,都能趁机大捞一笔。
总的了解下来,李象的心情不怎么好,虽然这些与他的关系并不怎么大,而这些事情,也应该是李二以及李承乾,包括朝廷宰相们所操心的,但李象就是心头沉重。
无论是他自己原本的认知,以及李象这个原身的认知,如今都应该是天下祥和,盛世繁华的景象,毕竟这是贞观之治啊,李象却是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贞观之治,缺点也是那么的多。
这一刻,李象对于那些所谓的盛世,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期待,包括后面所谓的开元盛世。
想一想吧,贞观之治再怎么样,起码没有对盐动手,如今的盐,依旧是免税的,从杨坚实行盐免税以来,李二也没有征收盐税,只为给百姓减赋。
然而开元年间,正是那个开元盛世啊,却是开始征收盐税了,这不就说明,原本的模式之下,经济已经逐渐不行,隐隐有崩盘的现象了吗?
用开始征收盐税来补足国库其他税的不足。
如今的土地兼并都已经开始显现,到了那时,不知得有多么的严重。
李象如今算是有些明悟那句话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不就是现实的写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