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陷入了一阵静默。
除了萧晏,其他人跟鹌鹑一样不敢吱声。
“不愧是林爱卿,心思缜密,算无遗策。”
林丰冷哼,没有理会他的话,打了个手势让人上来。
沈南初发觉不对,欲要上前,却被禁军拦住。
就近的士兵上了台阶,林丰直接拔过他腰间的横刀,下手干脆利落,未给人留有反击之息,将刀尖狠狠地刺进萧晏的心口处。
“陛下!”
大殿上一片惊呼。
沈南初以身肉搏,抓准时机躲过身边的士兵,猛地冲了上去,踹开碍事的两人。
林丰和那士兵滚落了台阶。
“陛下?”沈南初双手发颤,“您坚持住,属下带您去医治。”
萧晏呕出一股血,捂着胸膛上源源不断渗出的血,面色惨白:“朕……朕没事,杀了,杀了林丰。”
台下的奕如生都傻眼了,事情的发展怎么变成这样,他不敢置信地咽了咽口水,求助地看向安明远,“安叔叔,这……”
安明远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待在我身边就好。”
林丰狼狈地动了动身子,被士兵搀扶起来,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上尽显烦躁。
沈南初那一脚可是卯足了劲。
腹部上强烈的灼烧感令他疼痛难忍,呼吸不上来,嘴上却还挂着笑,“狗皇帝被我刺中心脏……怕是活不了。”
转头对着士兵们下令,“其他人的话,识相点留个活口,反抗者……死。”
话落,无一人行动。
林丰纳闷:“没听见老子说的话吗?”
萧晏冷笑出声。
林丰顿觉不妙。
“你……”
嘴里刚蹦出一个字,脖颈上被架起了无数刀刃,林丰面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
紧接着,门外走进来了几个人。
向于擒着叶禀添,赫连故池带着余老急匆匆地往台阶上赶。
“怎么会?”
林丰傻眼,“叶禀添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他昨日明明让叶禀添不要擅自行动,等他安排。
叶禀添心虚地别过头,没看林丰。
他可不想承认,为了一己私利,背叛了林丰。
跟踪沈南初进星宿门是他自己的主意。
向于扫了一眼四周,嘲讽道:“你手上的兵符是真,可禁军的主帅只有陆令野一人,你觉得他们会听谁调遣?”
林丰咬咬牙,“违抗军令,只有死路一条!”
未等向于开口反驳,顾景昀站了出来,“他手上的兵符是假的。”
“什么?”
林丰大吃一惊。
顾景昀不紧不慢从腰间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兵符,上面的雕花明显略淡了些,“这,才是真的。”
林丰心凉了半截,“好你个顾景昀,竟然耍我!”
顾景昀冷哼,“老子再不爽沈南初,也是老子的事,还不至于起了歹心跟着你造了反!”
他顾景昀是什么人啊?
战场上其他人降了,他顾景昀绝不会降,更不会做那逃兵。
前些天,林丰带了目的见了他一面。
明里暗里的提起禁军的兵符。
禁军的统领是陆令野,人受命出使漠北,临行前,陆令野将兵符交到他手里,这统领禁军的重任,自然暂时落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他是看沈南初不舒服,但陆令野可是他过命的兄弟。
向于怔了怔。
他属于没想到顾景昀竟然不是和林丰统一战线,之前那么针对沈南初来着。
别说他没想到,在场的都没想到。
赫连故池和沈南初一同扶好萧晏,余老上前给他搭脉。
“余老,您应该看看他的伤势。”沈南初语气焦灼。
萧晏低笑出声,“朕都说了,朕没事。”
赫连故池扬起唇角,“陛下身上穿着余老一早准备的金蚕丝呢。”
这么一解释,沈南初恍然,“你们……”
一群人背着他做了个局是吧。
沈南初气笑了。
众人见萧晏忽地像没事人一样站起了身,不禁发出一阵唏嘘。
林丰僵直了身体,“为何……”
他眼底里透露着难以置信。
“朕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啊。”
萧晏抖了抖衣袖,扬唇笑道。
林丰这个人,比李不成多了几百个心眼子,不得不防。
见林丰失魂落魄的模样,萧晏又补充道:“林爱卿在外安插的人,怕是来不了了。”
林丰的一众死士早在两个时辰前,被向于带队端了。
“呵呵……”
林丰突然轻笑出声,“看来,是我输了啊,萧乘景。”
不轻不重的话在寂静的大殿上尤为清晰,在座的人面色凝重,不甚理解地盯着林丰。
“怎么,想听陈年旧事?”林丰咧嘴奸笑,“可笑,你们想听我就想说吗?我告诉你们,即便是死,也别想从我嘴里知道。”
说着双臂一摊,脸上挂着无所畏惧的笑,视线转到沈南初身上,不由添了些许嘲讽,“别的不说,但他的事,我挺有兴趣道出一二的。”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沈南初身上。
沈南初一脸淡定,没有接话。
“沈、南、初。”林丰一字一顿,语调偏轻,“曾经也有那么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也姓沈,大家都不陌生吧?”
自然不陌生,还是不能提的禁忌。
百官们面面相觑,看向沈南初的眼神很是复杂。
不用林丰继续解释,也大概猜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了。
“沈傅安。”林丰忽地提起这个人名,“他没有通敌叛国,他是被冤枉的……懂什么是冤枉的吗?”
语出惊人,殿上鸦雀无声。
沈南初攥紧拳头。
林丰继续道:“冤枉!就是栽赃,就是陷害!”
沈南初胸膛起伏。
赫连故池牵过他的手放在掌心安抚。
“而他!”林丰略带激动地指了指沈南初,“沈南初,也就是你们口中最看不起眼的人,就是沈傅安一家藏起来的小儿子!”
沈南初手指微颤,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众人低着头,不敢吱声。
其实他们大部分人有怀疑过沈南初的身份,只是碍于萧晏,未敢摆在明面上说罢了。
林丰一语道破了他们的猜想。
至于林丰为何知晓,也是他派过去监视沈南初动静的人无意中偷听到的消息。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