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牢子直接拉住了他道:“你伤这么重,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虽然内心很害怕,但更怕挨打的武三,还是跟着走了。
一路来到了一处土牢中。
四四方方,约有个十来平方的样子。里头既无床也无铺盖,独独有一张小木桌。
两碗干仓黄米饭,几条干瘪的鲞,正放在桌上。
“请吧。”
“给我的?”
“对,你的晚餐,吃吧。”
缓缓走到桌前的武三,看了看那两碗夯的极其扎实的糙米饭,以及那几条用来下饭的咸鱼干,一时没了主意。
“放心吧,没毒!快吃吧。”
在牢子的催促下,武三尽管心里怕得不行,但还是张口一点一点往里塞。
也不知是饿坏了,还是咸鱼对胃口,开始还有些哆哆嗦嗦的武三,没吃几口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只是,由于嘴唇烂了,吞咽的时候还好,塞饭的时候却痛不欲生。一顿饭下来,虚汗连连,浸透了脊背,仿佛又受了一场大刑!
“吃饱了吧?”
“饱,饱了,谢谢老爷赐饭。”
“不用谢。来,你转过身去。”
“好,好。”不明就里的武三,乖乖的转了过去。
这时候,土牢外头涌进来十来个军汉,个个臂膊粗拳头大。
这些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把武三捆翻在地。
待捆结实后,又用干草席将武三紧紧包裹住!似乎是防止他挣扎,草席裹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再也裹不下方才作罢。
“吃饱了好上路!我怎么这么笨?”
想到这里,武三痛苦的闭上了眼。
这一刻,他想到了他那窝囊了一辈子的哥哥,也想到了他那缘分浅薄的双亲,当然还有那个如山一般替他遮风挡雨的二哥武松。
“罢了罢了,来世再见吧!”
浑身是伤痛不能当的武三,这会儿也不想着求饶贪生了,潸然泪下的他只想快点了断,不想再遭这份活罪了!
见捆结实后,牢子亲手用棉花塞住了武三的七窍。尔后,又让人将他整个人颠倒,竖在了壁边。
这一招,唤作盆吊。
这是酷吏们发明的专门用来私自处决犯人的狠招。
如此一来,不消半个更次,腹中饱胀难当的武三,必死!
“嘭”的一声。
牢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脚步声并未走远。
想来,牢子和那些军汉们,今晚决定加个夜班,务必亲眼看着武三咽气。
再说那管营回到了家中,与那婆娘说起了今日的见闻,两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竟有这等事?”
“谁说不是呢!管了这么些年的牢狱,头回遇到!”
“相公,我虽未曾与其谋面,但听你这么一说,怕是这武三,绝非凡夫俗子!”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单看外形,那武三威风凛凛,好不神气!可惜了。谁叫咱拿了人家钱!不然的话,我倒有心周全他,至少让他活到秋后不是?”
管营这话半真半假。刚开始他是绝没这种想法,但见到武三反差极大的另一面后,作为鬼神之说的忠实拥趸,管营也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毕竟说起来,天地鬼神最大,不可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