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家出了丞相后,申杨两家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皇宫侍卫乃是真正的国主近臣,虽然不止有一位。
杨鸣方可以坐上这个职位,既是妥协也是一种表达彼此善意的态度。
可他敢冒如此之大不韪,在几乎是申氏太庙祖寺一般的大威寺里干这个。
这要是还能忍了,段国也就该直接易主了。
止兴方丈须发飘扬,朗声道:
“申裕倒行逆施,有辱门风。按寺规杖五十,从此逐出大威寺,一生不得踏入半步!”
“掳劫女子所犯国法,送交宗人府与国主再行治罪。腾王府五年不得入寺祭祖!”
“腾王教子无方,有管教不力之责,本人去祖陵守灵半年!”
“止妄师弟,这等判罚可有不当之处?”
“方丈师兄大公无私,并无不妥。”
众人听到这里,不少人都是内心窃喜。
申裕彻底完了!
只要是皇族子弟,都有一个挂名的俗家弟子身份。
老八从此不能入寺,等于彻底失去了面见大赵使臣的机会。
他父亲腾王都被他牵连,下半辈子根本别想有好果子吃。
申平却是心中疑惑,这等行为惩罚算得上是重了。
可当年誉王府被抄家查封,又算犯了什么大罪?
誉王早在原身出生前就死了,却过了十几年才抄家,这中间还真是有些奇怪。
原身那时还是个半大孩子,记忆里根本没有讲明白。
止兴方丈略微平复了一下,缓缓说道:
“接下来是杨鸣方,诸位师弟有何意见?”
佛堂之内的气氛,登时变得更加压抑了一些。
菩提院首座止见之前都没说话,此时开口道:
“此人和申氏子弟不同,我们没法用寺规处置。照理得由国主亲自处理,而且宗人府那边,也需要详实的口供物证才行。”
“否则那杨起山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也是所有人心中忌惮的地方。
“师弟的意思,要等那些昏迷女子尽数醒来签字画押之后,才算证据确凿?”
止见神情黯然,叹息道:
“我怕的是,没人敢也没人能,一直护住她们。”
这些女子都是申裕从民间掳来的清白女子,不是官宦之家如何能承受杨家的压力?
重压之下,又有多少人会“自愿”改口?
大威寺纵然能护她们一时,可终究护不了一世。
杨鸣方能如此嚣张跋扈,或许就是因为曾经的事实告诉他,这种事没有后患!
申平心中不忿,这里是段国!
难道,自己还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家伙,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不成?
杨起山!
这个段国第一高手,仿佛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传承已近千年的申氏一族身上。
申平站在屋中,所有人的情绪脸色都被他看在眼里。
这种堂堂皇族却不得不顾忌此人的憋屈感,人人都是感同身受。
他们纵然有些根本不关心那些女子的死活,但这种被名义上的臣子,强势压得不敢造次的感觉还是让人无比愤恨。
可是,人人都不能不顾后果,轻轻松松就说要把此人法办!
申平对如今朝堂上下,到底有多少人算是杨家的党羽一无所知。
可是今日看众人脸色,就知道恐怕早已不是什么癣疥之疾了。
整个佛堂之中,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后,戒律院首座止妄才再次说道:
“想要处置此人,杨起山多半会来旁听。”
“按照寺规,我们只能把他逐出寺外,连侍卫统领的职位也没法直接剥夺。”
这话说完,整个房中所有人,都没有进一步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