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樾明的头发发质很硬，侧脸覆盖在上面不是很舒服，但云开没有移开，她享受这一刻两人灵体的触碰，好似他们生来就该如此，这样的亲密赋予云开难言的安心和勇气。

他们像两只为了躲避暴风雨而相互依偎着取暖的鸟儿，没有谁能承担失去对方的代价。

云开真的很累，短短时间内，她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天道的阴谋和裴樾明的情意，让她的心情大起大落，在极致的愤怒过后，她又体会到了极致的欢喜，这份欢喜确实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情绪，但也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些吃不消。

她慢慢合上眼，睡着了。

耳畔传来云开平稳的呼吸声，裴樾明没有乱动，保持原先的动作让云开能安心休息，他知道她一定很累，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裴济亭来到暗室时，见到的便是云开和裴樾明相互依偎的画面，画面中的裴樾明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动作轻柔地抱起云开，将她放到软榻上。

裴樾明来到墙角，裴济亭低声唤他，“阿兄。”

在裴樾明灵体离开后，裴济亭自然而然掌握了那具身体，留下来和江凤吟等人对峙。

两个有着相似面容的男子相对而站，裴樾明笑道：“阿亭，你辛苦了。”

裴济亭摇头，俊美的脸上浮现哀伤，“这是我为数不多能为阿兄做的，哪里称得上辛苦。”

云开曾经觉得裴樾明的脸太过精致，有种非人感，这种感觉其实没错，他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连带着栖身的身体面容也过于精致，自他灵体脱离后，那具血肉之躯的面容便没有从前那般精致，渐渐趋向裴济亭长大后本来应该有的模样。虽然还是和裴樾明的灵体长得很像，也很英俊，但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差别。

两人现在站在一处，不论是气度，还是仪态都是不像的。不似裴樾明给人的疏离清冷之感，裴济亭的气质更加温和儒雅，给人一种敦厚善良的感觉。

“要不是阿兄，我早就死了，哪里有今日？不仅能给母妃报仇，还能登上帝位，一展抱负。”裴济亭眼眶微红。

这是实话，当年他被庆安帝抛弃，落入敌军之手，本该死去，没想到身体里忽然进入另一道灵魂。裴济亭的灵魂缩在角落里，害怕地躲避未知的入侵者。

他还记得裴樾明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你竟然还活着？”

裴济亭本以为裴樾明说完这句话就会杀了自己，可裴樾明没有，反而用一种神奇的力量蕴养他的灵魂，使他苟活下来。

裴樾明于他而言，如兄似父，可说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如今眼见他这般虚弱，裴济亭心中止不住地难受。

但若让他劝裴樾明放弃拯救云开，裴济亭又说不出口。裴济亭知晓云开在裴樾明心中的份量，裴樾明把云开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就像阿兄给自己起的名字——守得云开，才能见到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