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都不喜欢孤独。”
“巧了么,这不是。”就连他的话,她也毫无卡顿地溜出嘴边。
但说完这句以后,她便戛然而止。
滚烫的泪终是顺着眼窝重新淌下,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空了老大一块地方,呼呼地往里灌风。
那风,和这里的风一样咸涩潮湿。
可那里的夏是那样灼热烫人... ...就好像他攥在她腰上,如烙铁似的掌心。
姚海棠再没力气去拿香烟,她无声地哽咽,不断抽搭,顺着窗台缓缓滑落在地。
她没擦泪,也没控制,大张着嘴安安静静地放肆哭嚎,像是个丢掉珍贵宝物的小孩子。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哭过了。
哭到浑身的骨头缝儿都疼,脑瓜子里也嗡嗡作响,喉咙深处一片腥甜。
后来,她就这样哭到彻底没了力气,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唤醒她的是洒了满脸的暖阳。
热乎乎的,亮堂堂的。
有只喜鹊高声啼叫着落在梨花木的窗台,姚海棠颤颤巍巍地撩开眼睫,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外面的院子里隐约传来几位年轻姑娘羞涩又亢奋的交谈——
“啊啊啊啊,真的帅,是真的帅!”
“黑皮猛汉知不知道啊?”
“而且绝对是很有故事的那种... ...他脖子上有好大好大的一道疤,像是刀疤!”
“天呐,跟欧美大片里的人物一样。”
“怎么办啊,我对这种危险又迷人的男人真的完全抵挡不住... ...我好想去他店里大肆消费一下为他贡献点GDP诶~”
“可他开的是个酒铺,我刚才草草看了一眼,全是白酒。”
“啊,白酒喝完的话味道会很大吧,而且太辣了,我接受不了。”
“... ...C!”
姚海棠顶着乱成鸡窝的浓密乌发,竟蓦地骂出句脏话。
她一个鲤鱼打挺光着脚就往外冲,接连不停地开始:“C!”
“CCCCC。”
“啊啊啊啊,什么啊什么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哇哇大哭,跑到门口发现没穿鞋,慌张忙乱地擦擦泪湿的眼,转身随便从门口蹬了双趿拉板,然后像风一样刮了出去。
她顶着哭到令人心碎魂儿颤的浓艳脸庞,径直冲向那两个年轻的妹子,猛地攥住其中一位的手。
哽咽着问:“这位可爱又迷人的小宝贝~”
“可不可以麻烦你跟姐姐我展开详细说说呢?”
“我刚才听你说... ...新开了一个什么什么酒铺?”
“老板是黑皮猛男,脖子上还有道疤,是吗?”
“... ...”漂亮妹妹开始是被吓了一跳,等到看清姚海棠的脸,又感受到她沁凉纤瘦的手时,立时面红耳赤。
阿巴阿巴了半天都没说出话。
此时,负责接待的一位民宿管家拎着行李走了进来,是已经在这工作一年整的申姨。
申姨恰好听见二人谈话内容,顿时满脸八卦地凑上来:“姚老板!”
“我看你这意思是不是认识那个男的?”
“是,是有什么感情纠葛吗?还是前男友?”
申姨满脸:我就说嘛~我就说你这么靓的姑娘不可能没谈过恋爱~的表情,激动又心急地追问:“他是不是为了你来的?”
“天呢天呢,这跟我看的那个韩剧好像呀,女主角跟男主角被家族阻碍短暂分开,她心灰意冷去一个乡下开了个花店... ...”
“然后那个男主角排除万难后去找她,想给她一个惊喜,就在花店附近开了个咖啡店!”
“... ...你这虽然是个酒铺还是卖白酒的,听着不那么文艺吧,但我感觉从剧情和走向来说也挺浪漫的啊,你觉得呢?”
姚海棠噗嗤一声乐了,擦擦湿乎乎的眼尾,决定赶快亲自去瞅一眼。
她穿着拖鞋,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窜了出去,快得像踩了风火轮。
后头两位才刚毕业的应届生仍然久久都未回神,
被姚海棠攥住手深情追问过的妹子失神般喃喃:“... ...晴晴,我看还是算了吧。”
“要是这姐看上的男人,我就是脸上再糊几层粉底液也没什么用了。”
“还有——”她转头看向闺蜜,眼里是失了理智的痴迷,
“还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突然就开始嫉妒那个黑皮猛男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