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钟九首蹲守了多久,果然没出其所料,代梦缓缓起身,开始了夜游。
钟九首想起了昨晚在客栈中经历:
钟九首自窗内翻入,看到了在侧塌上熟睡的张泽禹,自己吩咐的当铺老板所述,二人几乎是将身上翻了个遍,都没有翻出很特别的东西,尤其是张泽禹。于是钟九首便想要把希望寄托在代梦之上。
待到窗前,钟九首惊奇的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没有一丝犹豫,钟九首快速环顾四周,看到客房的门半开着,钟九首只得走向门前查看。
为了不打草惊蛇,钟九首将手中的火折子灭了,将将出门,便听到走廊不远处传微微的谈话声。
钟九首以为遇了鬼,心中不由得忐忑了起来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只发现好像是代梦在说些什么,钟九首听了半天,听出代梦说的好像都是她过去遇到的情景。
还未继续听下去,代梦突然停了下来,而此时钟九首便听到张泽禹急切的声音传来,于是立刻离开了此处。
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在,看到代梦朝着主屋走去,钟九首想到了过去对于“离魂症”的了解:
离魂症的人多是在过度劳累或是精神紧绷后会出现重复过去动作的行为,以此来消化过去行为中的事情。
钟九首跟了上去,见到代梦在一盆栽前站住了,这才印证了自己白日的准备都是万分正确的。首先不断消耗代梦体力,以及对其精神施加压力,促成了其离魂症发作并且对过去行为复现的条件。而其次便是那迷魂香,让代梦坚持不住睡着了。
钟九首试探性的对代梦说道“代姑娘,那地公当时可有提到过什么?”
只见代梦默不作声,钟九首有些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就在将要放弃之时,代梦突然道“看来根据这伪帝所言,秘宝是此棺中女子留下的兵书?”
钟九首突然集中精神,听到代梦这话后想到:看来果然不错,主上一直想要我们拿到的东西便是这兵书,不过主上特地绕过我告诉地公真相,只是让我盯梢,看来已经早就怀疑我了。想来也是,自来到宋后,我并没有将心思全放在任务上。
钟九首又问道“那这兵书,如今在何人身上?”
没过一会,代梦又变了语气道“李大哥竟这般胆大,若是那伪帝执意不变,李大哥岂不是要在这里面呆一辈子?”
钟九首苦笑道“看来虽然不能直接与这丫头交流,但是能用言语将其带入之前的回忆中,如此看来,秘宝的确是兵书,而此书在李弑仇身上,李弑仇会如何处理这本书呢,毕竟来说,他也不过是混迹江湖,而且与朝廷作对,不可能直接上交。”
钟九首扶着额头,望向窗外苦苦思考着,而代梦此时坐在屋内桌前睡着了,钟九首无奈摇头道“这离魂症还真是神奇,都这般了还能找到地方睡下,而不是直接原地休憩。”
钟九首打算离开,代梦却又忽然道“真的吗?你真的知道师兄在何处?”
钟九首顿在原地,想起了安排代梦与张泽禹两人进入山殿,也是自己对手下的吩咐,虽说目前看来,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只是没想到李弑仇也会被牵扯到其中,这个变数使得自己不得不先一步找到李弑仇,即便使出各种计策。
“明知故犯,钟九首啊钟九首,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钟九首将右臂伸了出来,只见上面有着血管已是愈发的紫了。
心中默默想到:看这般情况,大抵是个三年两载?还真是狠啊,不过带的解药也就这个量了,还要确保不会死在同僚受伤吧,若是找到了李弑仇,也算是明面上对着干了。
屋外角落处,张泽禹紧贴着墙,心中思绪万分。
第二日清晨,钟九首正要出发,张泽禹也一同打开房门,装作还未睡醒的样子,不过钟九首看到张泽禹眼下黑影,便知道了他其实一夜未眠,上前打趣道“小兄弟,这么准时?代姑娘看来是没撑住,去休息了?”
张泽禹搪塞道“我怎能让一个姑娘这么麻烦,何况代姑娘白日里那般努力。”
二人没有更多言语,张泽禹便率先出发了,而钟九首跟在后面,显得一点也不慌张的样子。
张泽禹走在路上,心中还是念念不忘到: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李兄的行踪和那秘宝的消息,为何还要与我们这般周旋呢?说来也是奇怪,根据李兄所言,判官是鬼将的顶头上司,为何却对这些消息一无所知,此人真是疑点重重。真是恼人,要不是他对我们这般了解,我都该怀疑他不是森罗殿的人了。
不出一会,张泽禹便来到了猎户门前,只见钟九首还未跟上来,便松懈了一些,在门外呼喊着。
张泽禹喊了许久都无人应答,只能坐在一旁等待,没过一会便昏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远处传来的谈笑声吵醒,张泽禹揉了揉眼睛看去,来者是猎户与钟九首,二人还扛着一只被打昏了的野猪。
张泽禹猛然起身上前,钟九首笑道“哎呀,张小兄弟还在这边等着啊?”
猎户笑盈盈的对钟九首说道“那大爷,这钱我就收下了,这些猎物就由你处置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便匆匆向着院内而去,看上去生怕钟九首反悔。
张泽禹问道“前辈在何处找到这猎户的?”
钟九首摇了摇头道“小兄弟啊,你真是养尊处优,你知道自己平时在家中何时习武吗?”
张泽禹这才明白过来回道“你的意思是,猎户一般也在清晨狩猎。”
钟九首一边将一旁的小笼子上的布拿来一边道“倒是不傻,只是不知世人疾苦,这也不怪你,这只野鸡呢,也是一并打来的,就给你吧,毕竟若是你什么都没有,何来较量一说?”
张泽禹脸颊微微泛红,心中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只得抱起鸡笼道“多谢前辈,前辈的话,在下受教了。”说罢后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抵达城中,张泽禹手中提着鸡笼,心中拿不下主意,再加上钟九首方才一番话,更是扰的心中的心中杂乱,不由得看向街边走走停停的人群,茫然无措。
张泽禹摇了摇头清醒,小声自言自语道“如今已是骑虎难下,眼下还是先赢下这局解了毒,让代姑娘能获自由身再说。”
张泽禹蹲下看着野鸡,有些忧虑道“可是只凭这么一只小鸡,如何换来更有价值的东西呢?不如换钱来的实在。”
想起钟九首的话,此刻早市大概马上要闭,估计能碰上机会,张泽禹赶忙提着鸡笼来到了早市。
果不其然,早市已经是将要结束,摊主们纷纷收拾了起来,张泽禹站在当中,大声呼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猜物猜中便可带走。”
周围好事的人也零零碎碎拥了上来,在这人群中,张泽禹见到代梦也来到了此处,对着张泽禹使了下眼神。
张泽禹微微一笑示意,将盖着布的一个木箱拿出对众人道“此箱中为何物?各位可以拿身上一切东西来做赌注,若是猜中,就可以带走箱中之物。”
“箱中若是空无一物,岂不是受了骗?”突然有人问道,不一会便许多人一同附和着。
张泽禹摆了摆手示意安静,抱拳说道“这里只有我一人,但是接受赌注的是各位,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不成?再者说了,我说了是各位身上任何一物,却未说定价值,全凭个人意愿。”
代梦看出了张泽禹的想法,于是将自己一个普通的荷包拿出放在了张泽禹面前道“反正也是不值钱的物件,我猜是树枝?”
张泽禹装作抱歉道“抱歉啊姑娘并不是,这样吧,我告诉各位,这里面是个活物,不过同时各位也该同时猜出此物是否活着。”
张泽禹说罢便仔细观察着众人神色,不经意间瞧见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在一旁远远注视着。张泽禹毕竟出生不错,不说权贵,常人穷富却能准确辨析出来,这人虽说穿着单调朴素,但是认真看来腰间忘了藏起的玉佩和面色就不是穷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