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庄的路很短,一里竹林后,便拐入了连通长水城和盐场的长千路。
纵马疾驰二十里,约半刻钟的功夫,便见盐场赫然在目。
而此刻盐场入口的桑竹镇,镇中的武侯铺中武侯李富正等候在镇口。
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些什么,或许,只是心中不安。
直到他看到了桑竹林内奔袭而出的武庄子弟。
李富已经认出了最前面一人是奚氏武庄的庄主奚达。他陡然一惊,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奚氏武庄竟然出庄了那么多人,连年近花甲的庄主都出动了?
莫非...
李富突然想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他上前一步,高声询问:“敢问奚庄主,可是盐场或渡口出事了?”
“有人报信,盐场有海寇入侵,尔等速速戒备!”
奚达纵马不停,直接掠过李富,人已远去,声音却是传来。
“这...是!”
李富还在震惊,但看着奚氏武庄一行人匆匆掠过,加上本就心中不安,终究还是相信了奚达的话,转身回了武侯铺,当即道:“众武侯听令!”
“在!”一众武侯神色一正,纷纷起身看向李富。
“有海寇入侵盐场,传令全镇百姓,小心戒备,着保甲巡查,防备海寇入侵本镇!”
“是!”
一众武侯心中震惊,但仍是遵循着李富的命令,跑出了武侯铺,纷纷在镇上传讯开去。
只因为,李富是武侯铺的铺主,也是此地唯一的双花武侯。
他们都出去了,而李富也转身去了镇署,他要告知镇长此事。
原本平静的桑竹镇,顿时鸡飞狗跳,而混乱之间,十户为甲,十甲为保,保甲巡查,协助治理,却是乱中有序。
奚氏武庄一行人过了桑竹镇继续纵马疾驰。
盐场四直道,横贯东西,长二百四十里。
奚溯在马上望去,两边盐田相望,蓝水白盐,入目仿若云在天,一时只觉宁静,与心中那激动丝毫不恰。
初入盐场,四周竟还有盐工一如既往地作业,但越往里,便渐渐有盐工四散,或逃或躲,秩序紊乱。
这才是海寇入侵的模样。
到了这时,他们才完全相信,真的有海寇入侵了。
但很快,一行人就都皱起了眉头。
因为一路行来,竟没有看到一个海寇。
直到一行人经过某处,看到了一大片的尸骸。
分散的大多是海寇的尸体:粗布麻衣,黝黑肤色,粗糙面孔。
而这些海寇中间,是一群穿着相同制服的尸体。
红色的血,黑色的衣,与苍白的皮肤,落在这蓝白之间,格格不入。
“庄主,这?”
一行人不由慢了下来,有人凑上前去。
“看看有没有活着的?”
奚达勒住缰绳,一行人尽皆停下。
一人应了声,翻身下马,上前查看,不过片刻,起身摇了摇头,叹息道:“无一活口。”
一行人都在望着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