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玖厌转身就要走,却被那侍从拽住了袖子,“舒夫人,您承诺过,要是奴能够带来有用的消息,就赏给奴黄金百两。”
裴玖厌翻了一个白眼,“你现在去碧落殿找本宫的贴身侍从,金砖少不了你的。本宫又不缺那点金子,还能昧下你该得的钱帛不成?”
那侍从听了这话,朝着裴玖厌又行了一礼,就欢欢喜喜的离开了静心殿。其实,原本他该是伺候薛芜的大侍从,但因为薛芜不得宠,所以从来没把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裴玖厌只是朝他勾了勾手指,他就立刻背叛了薛芜,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出卖给了裴玖厌。
屋内。
凌姝墨看着容颜明显衰老了的薛芜,不知怎的,突然就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这个男人曾经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那般美丽脱俗,可这还没过几年,却已经憔悴至此。她感叹道,“可惜啊,朕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你在冰上舞蹈了。”
薛芜抬头仰视着站在他身前的凌姝墨。他的美丽容颜早已不在,而陛下却一如初见时的那般英武不凡。他的唇瓣微微颤抖着,“陛下这样的表情,是回忆起了从前和臣侍在一起的日子吗?”
薛芜一句话问出口,便用手掩住了嘴,眼眶开始发热,然后流下泪水。月下抚琴、冰上观舞、醉里赏花……他和陛下共同拥有那样多的美好回忆。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对那些回不到的过去念念不忘,没想到陛下却也记得。
凌姝墨的大手在凌曦澄发顶上揉了一把,再次看向薛芜的神色便有了十分的怜惜,“你嫁给朕以后,虽然犯了不少错,可到底是为朕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看在三皇女的面子上,你有什么委屈不平,都可以告诉朕。如果你说,你额头上的这道口子,是凌曦杰用陶瓷罐砸出来的,朕绝对不会姑息她的恶行。”
凌姝墨的话音落下。裴玖厌正好牵着凌曦杰走了进来。他刚刚从册封仪式上下来,如今身上还穿着,只有从二品夫人才能穿的乌金锻所制作而成的华美宫服,那绣有十二种上古神兽图纹的裙摆,在微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珍珠般莹润的光泽。俗话云“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装扮让他整个人都添上了几分威严的气势。
裴玖厌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美目紧盯着薛芜,“用陶瓷罐子把你脑袋砸破的人,并非是本宫的曦杰,而是你的亲生女儿凌曦澄。薛芜,你不要觉得凌曦澄是你唯一的依靠,就替她隐瞒下丑事,本宫向你保证,只要你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说出来,你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本宫来保障。至于你的病,本宫就算是散尽千金,也要寻来名医为你医治。”他生怕薛芜不相信,补充说道,“本宫已经吩咐人去本宫的私库里取黄金了,算算时间,人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凌姝墨的眉峰轻拧,只觉得这件事情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什么叫做薛芜头上的伤是凌曦澄砸出来的?”
裴玖厌的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因为当年薛美人犯下了错事,凌曦澄自幼就被送去庄子上受苦,她因此便记恨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被接回宫以后,她发现薛美人毫无恩宠,给不了她荣华富贵的生活,所以心中的怨恨更加昌盛,便用空酒坛猛砸薛美人的额头,想要将自己的生父杀死来泄恨。事发之后,她害怕这件事情被陛下所知,受到处罚,所以便把这一顶帽子扣在了曦杰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