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怎样?不止明家旁支想知道,连主支都想知道。
时安夏端坐,并不正面回应,却缓缓说起了明家家族史,“据本公主所知,追溯到祖上有记载的,是一个明阳村。那时还没有北翼国,明阳村里大部分人都姓明……”
直到北翼国建立后的第八年,明阳村遇到一场史无前例的山洪暴发,整个村子的人所剩无几。而明阳村也变成一片沼泽地,无法居住。
这部分族史,已经鲜为人知。
北翼帝王仁慈,得知此事后,派人将明阳村的难民安置在东攀州万颐镇,开始了新的生活。
明承中脑子嗡嗡的,手里拿着的页笺千斤重,耳里听着家族史莫名涌起巨大的不安。
时安夏看着北茴递过来的纸笺,扫了一眼,仍旧淡淡道,“当时村里的几个年轻男子全都失去亲人,又经历了这一场患难,便决定结成一家人。其中一个叫明葵,另一个叫明贵。明葵是我曾外祖父的先人,而明贵则是你们旁支这一脉的先人。”
“不,不不!不是这样!”明承中心里已经知道,恐怕今日要断亲。
时安夏今日确实要准备断亲。经过了那么多代明家人的融合,又哪里能真的分得出哪个是哪一脉的先人?
但不要紧,她说是就是,不是也得是。这亲必须要断得干干净净。
“当年东攀州闹饥荒,粮食不够吃,我曾外祖父这一脉的亲人活活饿死,才令得他小小年纪就出来逃难乞讨,遇到了我们明家的贵人钱焰昭老先生。我说得对吧,曾外祖父?”
明承远随着时安夏的讲述,记忆早已飘到从前那些苦难日子,“是啊,公主说的是……”
他一路乞讨,碰上了贵人钱焰昭。
在钱焰昭临终前,明承远承诺让自己后代姓钱,却被拒绝了。
钱焰昭说他在这世间,来去无牵挂,不需要后代。
时安夏接下去,“我曾外祖父看你们过得可怜,派人将你们全接到了沐州江城落脚。而你们对外却口口声声说我曾外祖父是明晋通的养子。”
“大哥本就是我父亲的养子!养育之恩大过天,你想否认也不可能!你是想将你曾外祖父陷入不孝不义的境地吗?”明承中声音颤抖,“族谱上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说这话前,你们能要点脸吗?”时安夏微微启唇,美眸平静淡漠,“想来平日里我曾外祖母少不得听你这些混账话,怪不得处处忍让。
我曾外祖父把你们接到沐州江城来时,已经成家立业,何来的养恩?
也就是那时,明晋通本从东攀州流落到万州,等来了我曾外祖父的好心,拖儿带女过来投奔,哭着喊着要给曾外祖父一个家,说什么当他是亲儿子一般对待。
而事实上,到底是谁给谁一个家?我只知道,我曾外祖父早年置下的宅子被你们住到了今日。试问旁支何曾养育过我曾外祖父一天?”
因着明晋通是老一辈唯一活下来的人,就顺理成章成了明家族长,管着族谱和明家大事。
明晋通又以明承远父母双亡很可怜为由,一把鼻涕一把泪非要将明承远当成儿子。
明承远以为那是亲叔叔疼爱他,便没有强硬拒绝,但也没真当回事。
结果明晋通其实不是他亲叔叔,只是堂叔,因着明承远父母去得早,当时年幼不清楚,以为是亲叔叔。明晋通擅自篡改了族谱,将明承远写成是他过继的养子,没少在外宣扬。
时安夏冷冷道,“从此我曾外祖父的任何家事,你们都要来掺上一脚,任何生意都要来分一杯羹。只是我家但凡遇到点难事,就会遭到你们落井下石。”
明承义等人凌乱着,谎言说了一辈子,自己都以为是真的。这也是他们敢一次次从明承远家一直索要财物的根本原因。
包括明承义等人的子孙,也一直以为明承远是明晋通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