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想到,白起刚刚接任秦军主将,便发起攻势,而且所针对的正是整个赵军最最紧要的位置——大粮山,赵军粮草辎重所在地!
但是廉颇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将,迅速做出部署应敌。
王龁率领的三万步卒很快渡过丹水,向着大粮山方向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所幸廉颇早已在南北两侧设下障城布下重重士卒,迎头撞上了王龁所带领的秦人步卒。
赵军在守将的指挥下,顽强抵抗,箭如雨下,喊杀声震天。
然而,赵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秦军的兵力和攻势太过凶猛。
王龁的步卒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赵军的防线,蒙骜的战车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让赵军的阵脚开始出现了松动。
很快两道障城摇摇欲坠,许多秦人步卒已经冲向了大粮山。
廉颇坐镇中军大营,一道道军令下发,令旗挥舞,鼓声震天动地,在长达四十里的丹水防线上依托有力地形,指挥赵军士卒不断奋力抵抗。
而另一边,白起看着战场的形势,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着如同三九寒冬般的冷意。他再次下令:“让王龁加大攻击力度,不要给赵军喘息的机会!”
王龁接到后方军令,更加疯狂地指挥着秦军进攻。
廉颇站在韩王山顶,望着对面山上疲惫不堪的赵军将士,以及漫山遍野如同黑蚁般向上冲锋的秦军,心中充满了悲愤。他知道,这样下去,大粮山上的赵军迟早会溃败。
但是大粮山乃是赵军粮草辎重所在,根本容不得廉颇轻松,只得不断下令,派兵遣将驰援。
幸是太原人,年二十一岁,曾经他也拥有一个比较幸福的家庭,父母俱在,有一个贤惠的妻,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但是自从被征入军中成为步卒,他已经整整两年多没有回过家了,只有偶尔送来的家书,让这位赵国士卒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此刻他脸色煞白,紧紧握着长戟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失去血色,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杀!”
他下意识地怒吼着,希望能吓退可怕的秦人,手中长戟向前刺出。
长戟好像刺穿了秦人身上轻薄的甲胄,紧接着好像刺进了一团紧致的肉里,那手感,一如当年他帮助邻居杀那头大肥豚一般。
幸的眼前一片模糊,仿佛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抹红,从那个秦人身上喷涌而出。幸抽回手中的长戟,那个秦人噗通倒下。
但是此刻的幸根本顾不上别的,握紧手中的长戟,面容狰狞,怒吼着刺出手中的长戟,如此往复,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此时在这片战场上时刻都在上演着。
有时是着黑甲的秦人,有时是着赤甲的赵人。
若是有人从天空向下看去,可见沿着丹水两岸长达四十里的防线上,处处硝烟弥漫,灰尘滚滚,喊杀声、鼓声惊天动地。
无数身着黑甲的秦人步卒前赴后继,顶着箭如雨下,如扑火的飞蛾般沿着大粮山向上冲锋,每一次冲锋便有不知多少秦人、赵人倒在漫山的尸体中。
廉颇站在韩王山中军大纛下,他的旗帜随风飘扬,如同一根定海神针,牢牢钉在那里,让每一个赵国士卒只要一抬眼便能望见。
他对于秦人蚁附攻来丝毫不放在心上,眼观六路,看着丹水一线的战况,尤其是南面的大粮山,不时都要去看看。
突然,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跌跌撞撞地跑来,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地喊道:“将军,南面防线即将失守,请求增援!”
廉颇眉头紧皱,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传我命令,从左翼调五千精兵支援南面!”
校尉领命而去,廉颇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心中暗暗祈祷:“皇天后土在上,愿我军能坚守住。”
幸在战场上已经杀红了眼,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