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来赴约，如坐针毡。

“好好考虑考虑，跟我，你不亏。”

舒缓柔和的小提琴乐声如同无形的烟雾在蔓延。

没再多说，沈洱点了点桌面起身离开，弯唇笑着。

还以为……他们会交流很久，解释清楚，没想到问题抛给了自己。

沈毅不担心未来的工作会被小沈总针对，因为打眼一看上去，沈洱就不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

他只是别扭——不管那晚上到底发没发生点儿过界的事儿，于他而言，自己都是始作俑者，若是交不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于己于他，都是不公平的。

沈毅心中沉闷，可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层氤氲雾气般沉闷的屏障。

“毅哥，今天下班我有点儿事，改天再去看刘妈妈。”

两人从小在同一所福利院长大，即使被沈氏集团挑选上，资助他们直至学有所成，有所依仗，也没忘记过是福利院在他们流离失所时给了一个庇护所。每月都回福利院看望刘妈妈，还有福利院里的弟弟妹妹们，倒像是一个传承。

沈萨从未耽误过一次，无论有什么事都不会让它绊住脚，今日有些反常。

“出什么事了吗？”沈毅问。

电话里清冷的的声音有了些温度，顿了顿：“一点小事而已，别担心我这边。”

沈毅知道他这弟弟是什么也不爱往外说的，喜欢闷在心里，便不再追问，只是寒暄几句。

日暮西山，沈萨在实验室里换了衣服，才准备离开。鼻梁上还是那副不变的金丝框架眼镜，洁手后揉了揉眼，才注意，眼球早已布满血丝。

趋于秋天，夜晚还是有些凉。

“快闭寝了!快点!”

碰上几个从图书馆匆匆出来的学生，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

“沈老师好!”

像耗子一般窜的很快，抬头看了沈萨一眼，嗷一嗓子便利剑一般破了这寂静的空气。

“嗯，好。”

沈萨还是这样淡淡的回应。

啪嗒啪嗒……

图书馆的灯灭了，外周的灯条却还明晃晃的映在喷泉广场上的大理石地面上，与鞋底的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沈萨哈了口气，生活还是这样一板一眼，枯燥无趣……

“沈老师，学生们都睡了～你怎么还不下班？”

校门口对面的街道上直愣愣走过个人来，沈萨蹙起了眉，扭头便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理人呢老师～”

穿着个恐龙睡衣就出了门，沈萨实在没眼看，心中也实在后悔，怎么就招惹了这样一个纨绔？

“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想要甩开男孩拉在他手腕上的手，却又攥得更紧了。

“接你下班啊。”

望着一头眨眼的银发，沈萨不想在校门口与他掰扯，阔步走向车旁，自觉地坐在副驾驶。

“别做这些无用功，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男孩温婉的笑着，银白的头发显得他很有中二气息。车门上锁，他撇了撇嘴坦然说道：

“沈老师总要谈恋爱的，你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啊！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也是会伤心的。”

沈萨靠在车窗上冷静说道：“我不喜欢男人。”

“没关系，你当然可以不喜欢男人，也没人强迫你喜欢男人……但是按照生物进化论、开普勒三大定律来讲，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被这莫名其妙的说法所无语到，沈萨想要开门溜走，可车门已经被男孩锁上，想走走不得。

沈萨闭上眼睛，隐忍地咬了咬下唇，冷冷问道：“清灵，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今天中午。”

清灵眼睛亮亮的，又凑上前去冲着沈萨眨了眨眼，长长的睫羽忽闪着。

不认为他是个天真无邪、烂漫可爱的男孩，沈萨只觉得他烦人。理性来讲，也许他的脑子也有些问题。

“我们根本不熟悉，别说喜不喜欢的话。”

清灵笑了笑：“可你不还是上了我的车？”

沈萨无言以对，却见清灵逐渐靠近，他眼神瞥向安全带，冷声说道：

“如果你想借着系安全带来靠近我的话，劝你断了这个心思。”

咔嚓——

利索的系好，清灵被拍到了另一侧的车门上，哐当一声沉闷的。

“沈老师总是爱这么下重手。”

没再理他，沈萨倚在车门上，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白皙的皮肤，冰冷孤傲的眼睛深邃，充满了平静，如同一块美玉，诱人不自知。

“回家了，困了可以睡一会儿。”

清灵正色，触上方向盘，扭头看着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的沈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