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溅出来的火星却只能落在洛安的身上。
他离火堆特别近,因为他真的很冷。在这趋近于零下10摄氏度的鬼天气里,即便是晚上,也有人希望太阳能继续挂着。
致敬,唯一一个便服行动的指挥官。
“死了?”洛安将手中燃着的柴薪丢进火堆里,连带着收回来的腿继续缩了起来。
霎时间,和煦的感觉爬满全身。
特尔娜向前挪了两步,“你想怎么做?”
洛安低着头蹲了下来,舒适的眯了眯眼睛,“我,啊~,想睡觉。”
“……”
特尔娜转过身去,没有再看洛安,也没有说话。
四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守在温暖的篝火旁,天上的那一轮圆月似乎有意想让他们尽快入睡,总是黯淡无光的。
周围除了火堆里的炸响,安静的像是一座墓园。
那些零散的小灌木丛里也没有任何声音,想想也是,这片接近于荒漠的地域大概也孕育不出任何生命。
黄昏的时候,当风吹过那些带有空隙的巨石,总会有轻灵的笛箫响起。但现在,活物似乎就只剩他们几个了,就连风也在此停滞了下来。
如果不是各自都抱着不同的心思,他们也许会这么一直下去也说不定。
“洛安,其实你可以回到空中花园的。”
那个圆滚滚的大头机器头又再次突然出声,“你根本没把列车放在眼里,这次行动你连基本的武器也没有佩戴。”
“那么手无寸铁的你,又能干的了什么呢?”
特尔娜身形巍然不动,静悄悄的听着旁角。
良久,没有任何人发声。
特尔娜心里升起一股疑惑:不是,这我都听明白了,就是要把罪全部推到我和索斯身上,洛安现在是在装不懂,还是真没听懂?
出于稳妥起见,她决定耐着性子再等一会儿。
不多时,笛箫响起,一阵微风拂过。幽婉的箫声完全不似它声音那般柔和,反而干冷的要命,就连洛安也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那个机器头也在此时迷茫了,起初他以为洛安是一个傲慢,虚伪,满肚子心眼子的人。
现在在他眼里,大概已经有所改观了……
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吗?
还是说在等着他讲出更有利益的条件?
机器头被洛安摔在地上,头顶直冲火堆。从这个角度,视线里可以完全看到洛安和特尔娜的一举一动。
包括刚才洛安突然动的那一下。
他想,对方果然什么都知道,在这种地方燃起篝火,完全不亚于向天上报点。等空中花园的人来了之后,他也会被理所应当的抛弃。
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谈判,他们之间本就不在相等的位置上。
“洛安,我可以帮你脱罪。”
经过特殊处理的机器声不急不缓,索斯听不出来任何喜怒哀乐。但她和特尔娜都清楚的知道一点:这个人沉不住气了。
“他们俩随便一人都行,只要有替罪羊,你依旧是空中花园的精英指挥官。”机械头泛着荧光的脸闪了闪,不急不徐的画上了大饼,“我甚至可以帮助你去参谋部任职,你可以永远远离地面上的危险。”
“他没有杀任何人。”索斯听明白了,从列车上到现在。终于懂了,原来他们讨论的是这个东西。
所以如果杀人有罪,但这跟洛安有什么关系?
机器头似乎传来了一声嗤笑,“他有没有做什么,并不重要,也没人会在乎。”
“他没有罪。”索斯再次说道,声音坚决的不容置疑。
特尔娜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这下是看不了戏了的。
“如果他把责任全部推卸给我们,再反手把你交给空中花园呢?”
特尔娜转过身问着。
“如果真是如此,又怎么会选择从列车上跳下来呢?”
机械头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他一开始大概就知道洛安没有放弃那两个人的打算。他所能提供的唯一帮助就是——安全的地方。
可如若不那么说,又怎么得知对方的态度与打算呢?他时刻都保持着从容与镇定,看上去在慌乱的表现,也依旧在深思熟虑之下。
特尔娜笑了,她突然觉得这玩意儿说的话好搞笑啊。
既不想说出全部信息,也没打算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却想要他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