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叶纶巾飞,疑似仙人来。
迅捷如虎豹,横穿鬼魅态。
仙人与鬼魅同行,必惹人眼眸。
只是,仙人自觉不会有人阻截,鬼魅也自感不会被人发现,但,他们却都错了。
他们不仅被人围堵在树下,还被连番质问,颇有审理犯人的意味。
而,他们的背后,正是一片死寂的树林。
“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仙人嗔笑,鬼魅摇头,终引得仙人问道:“汝等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尔等想逃过高台法眼,岂不是在是痴人说梦?”说话这人不是镇北军,也不是普通百姓,确切地说,他是身披软甲且手持铁枪的巡视人。
当然,仙人也非仙人,鬼魅更非鬼魅,乃是齐麟与妖?。
齐麟虽含笑,却是欲笑欲恼——如今身在北疆,竟有一群人不识他镇北王的身份,他是既想发笑,又想发怒。
不过,眼下他更好奇的偏又是临他最近的那座高台,在他的印象中,高台楼阁无不歌舞升平,琴声荡漾。
可,眼前之高台,既无歌舞,也无琴箫,高台又只是高台。
“难道,高台之上还有同你们一样的巡视之人...”
这话,他说的很勉强,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此话极蠢,而他却又不得不说。
只因,将他和妖?围堵起来的那群人实在太认真,认真得都想将长枪直接捅入他们的胸膛。
在此情况下,若他再不回应,恐也要大打出手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们不像是北疆百姓,又夜间出没树林,多半也是细作!”
随着巡视人的紧逼,齐麟不禁看了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片刻即破?”
妖?摊了摊手,讥道:“还不是因为你太弱...倘若是一群狼攻城,还会给他们发问的机会?”
齐麟无奈一笑,“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你的狼崽子们怕也要有来无回咯。”
妖?微扬嘴角,“那可不一定。至少,少主你一人便可应对眼前之人。”
齐麟,不忿道:“这就是你不开口回话的理由?现下可是有一群人在质疑我的身份呀,你这个唤我为少主的人就不该与他们解释一下吗?”
妖?,漠然道:“少主本也不必开口,只是少主你既不想伤了眼前的百姓,又不想自降身份去面对质疑,这可就有些让人为难了...”
“不是,你还有理了是吧?”齐麟微歪着脖子,欲要凑上妖?好好理论一番,却也被一杆长枪挡住了去路。
“贼人需要胡言乱语!你敢再动一下,我就将你捅成筛子!”
齐麟慌忙抬手,“好,我不动,不动便是。”
持枪的巡视人,道:“就算你不表明身份,也休想瞒过我们顾军师的法眼,所以,你还是老实交代得好。”
“顾军师?”齐麟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可是顾念?”
一巡视人,抢言道:“你识得顾军师?”
齐麟,尬笑道:“顾念这小子还真有一套,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抵着胸膛问话...”
又一巡视人,道:“休要狂言!你既在北疆就要守北疆的规矩!我管你是第几次被人用枪抵着胸膛!”
他侧眸看了一眼同伴,又道:“兄弟们,先将二人关押起来,待明日顾军师来后,自有分晓。”
齐麟无言,妖?也一声轻叹。
两人就这样被巡视之人押送着朝一小屋走去,还别说,这一路的风景还真不错。
就犹如走在景都皇城的街巷中,却也比景都街巷更有生机。
奇怪的是,途中不乏百姓投来目光,却也只是短暂一眼,便又做着原本的事。
想来,城中抓到“细作”这等事,百姓应已见怪不怪。
不足以扰了他们下棋的兴致,更停不下他们的欢声笑语。
走过岔口处时,横在齐麟眼前的应是一条主街,青石板地面泛着微微的银光,如铜镜般倒映着红红的灯笼和临街的商铺。
倒影中的商铺像极了一幅水墨画,水墨画中亦有一群孩子在围着一妇人踢毽子。
这妇人气质了得,自带英气,虽看不到她雍容华贵的衣裙,却也能看出她是位孕妇。
齐麟不由想起沈安若,下意识地抬眼寻那倒影中的实景,却意外看到了月华。
“月华!上前听令!”
一喝落下,月华极快侧眸,登脚跃身,跪姿而下,“属下拜见少主!”
月华一跪,众人慌,押送齐麟和妖?的巡视之人即刻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您是...您是王爷?”
“月华统领都下跪了,此人应是王爷无疑了。”
众人纷纷跪之,齐麟却久无回应。
他神情呆滞,双眸却异常闪亮;他微张着嘴,右臂微抬,似也成了木头人。
——他错了,不但错得离谱,还错得惨无人寰。
——原来,孕妇也可让人神魂颠倒,为之着迷...
——何况,眼前的孕妇腹中还怀得是他齐麟的孩子,果真是百看不厌,越看越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