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她想让小花尽快明白这个道理。
“咱们要让李有根哭。”
小花看着姐姐,懵懂地点点头。
小草从竹篓里端出碗,打开黑屋的门锁照例给母亲喂饭。
下午她把小花送去学校后,准备去王医生家里,结果被他的邻居告知王医生出门给村长的姑姑看病去了。
小草只能返回家,李余粮喝了酒正在屋里呼呼大睡。
她将母亲从黑屋里牵出来,看见刺眼的阳光,女人有些害怕。
小草不断安抚她:“没事的,没事的。”
但女人挣扎地厉害,甩开小草的手跑进了黑屋里。
小草再想牵她出来也没成功。
她无奈,也知这事要循序渐进,只好上锁后背起竹篓准备去自己上山采点药。
这次她换了一条路走,绕过了整个村庄。
路过一处矮墙时,她听到了里面男人打女人的声音。
“贱人!烂货!煮个饭能煮成这样!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娘的,老子把你买回来屁事都做不好!老子打死你!”
男人的谩骂夹杂着女人哭喊的声音,还有桌椅板凳碰撞声。
小草眼神冰冷,绕到前院,冲里面喊:“九生叔,村长喊你去找他。”
不一会,屋内的声音才停下来。
小草不清楚和原主母亲同一批被卖进小巴村的女人有哪些,但是村子里,很多人的媳妇都是买来的。
现在本地的年轻女人也都外出打工去了,山村里依旧有很多男人娶不到媳妇。
在原主久远的记忆中,就曾目睹过一群村民聚集在村口挑选他们认为的生育工具。
小草站在院子外,看着院子里蜷缩在水井旁搓衣服的女人,脸上还带着红肿的伤。
小草再如何愤怒,也知道现在她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她逃出了大山,才有机会拯救她们。
她想了想,只冲屋内道:“姨,小心点,皂荚用多了有毒。”
离开后,小草经过一排排石板屋,有大有小,她不知道有哪间屋子里关着被拐进来的女人。
...
走在村子的大路上,她看到一个身形臃肿的老太太坐在自家门口,佝偻着身体,面容呆滞。
她家的门敞开着,里面有个女人在院子里劈柴。
原主的记忆里,小的时候村子里有很多这种精神失常的老太太,她们总是坐在家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
后来那些女人一个个死去,只剩下这一个。
想来这些女人,应该都是很久之前被卖到这个村子里的。
看着老太太后缩的嘴唇,似乎牙齿都掉光了。
小草心中的愤怒如火海,她同情她们的遭遇,但是无可奈何。
她太老了,就算出了这座大山,天底下也再也没有她的家。
人贩子,罪该万死。
院子里传来中年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小草收回目光,匆匆经过。
...
上山时小草经过一处池塘,水面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池塘边有几个女人正聚在一起浣衣,叽叽喳喳地说着当地的方言。
这时有人叫了她一声。
“小草?”
小草转过头,看到是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正抱着一个红色大盆,看样子刚洗完衣服。
汗水湿透了她的头发,黏在她的脖子上。
这个女生是原主的同班同学,王招娣。
“你这是去哪呀。”王招娣问。
小草说:“去上山采点药。”
王招娣有些惊讶:“你还认识草药呀,真厉害。”
小草笑了一下:“俺现在在王医生那当学徒呢,为了挣点钱嘛。”
王招娣点点头:“挺好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