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斗战胜佛赶到的时候。

猪妖死了。

金身罗汉被他死死护在身下。

猴子疯狂撕扯着身上的袈裟，七零八落，半佛半妖魔。

随着袈裟的破碎，佛的慈悲与魔的张狂在他身上交织碰撞，仿佛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他体表激荡。

“去他娘的天命！”

猴子看也不看周围的一切，就这般朝着迷雾直直冲了过去，他的身影在翻腾的云气衬托下，义无反顾。

望着那道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迷雾之中，林七夜的眼眶泛红，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猴子消失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那压抑在林七夜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猛地仰头，发出了一声愤怒的低吼，狠狠地一拳砸入了身下那厚厚的雪地之中。

轰！

漫天的雪花瞬间飞扬而起，如同一场白色的风暴一般，朝着四周肆虐而去。

“该死！该死！该死！”

“………”

明明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见证这一切！

帝君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目光落在远处那猪妖与金身罗汉的身影上，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眼神中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七夜，这并非你的错，这是他们的选择，是每位大夏神的选择。”

帝君终于缓缓开口，似是想要用这话语来安抚林七夜那几近崩溃的心。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昆仑镜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时光剪影也开始缓缓褪去，就像一幅画卷被人慢慢收起一样。

刚刚透着惨烈的雪原，又重新变回了纯净的纯白之色，仿佛之前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四九……”

林七夜下意识地抬眸看着帝君，轻唤出了这个名字。

因为他知道，或许就在下一刻，随着时光剪影的彻底消失，帝君他也会随之消失不见。

“嗯？”

帝君听到林七夜的呼唤，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缓缓走过，朝着林七夜伸出了手，稳稳地将他搀扶了起来。

林七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真的！

他，是真的！！

“嘘。”

帝君将食指轻轻抵在唇边，朝着林七夜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此刻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凝结，

“七夜，可还记得我先前与你所聊之事？王母姐姐正在锻剑。”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

帝君目光深邃，缓将手搭在林七夜的肩膀，那手掌落下的瞬间，似有一股无形之力顺着指尖传递。

“七夜，天亮了……”

帝君微仰头，望向那东方天际，晨曦正努力冲破暗夜的桎梏，丝丝缕缕的微光开始晕染苍穹。

“且听剑鸣！”

话音刚落，仿若寂静被利刃划破，无数清脆的剑鸣之声，自那虚无缥缈的深处炸响开来。

声声震九霄！

似仙乐落入凡尘，却又带着丝丝缕缕化不开的哀伤，它们交织缠绕在那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之中，恰似一曲悲怆的挽歌，在这天地间悠悠回荡。

不多，但足有三千万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