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看着夫人愣神发呆时,夫人说出了一句晴天霹雳般的话:“大龙啊,她,云娘,是你的妹妹呀,同母异父的妹妹;云娘啊,他,宋大龙,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我是你俩的亲娘啊!”
大龙和云娘只觉得脑门上“咣”,响了一声炸雷,二人同时晕了,懵了,都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没有任何反应;夫人则双手捂脸,身体像被大风吹着一般抖嗦着。屋里没有一丝动静,静得令人感到惊恐。半天,夫人抬起头来,抽了一下鼻子,低沉而喑哑地说:“大龙啊,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你像我记忆里的那个孩子,像,可是我不敢这样想,我也不敢这样对号啊。等从军师两口的嘴里问清了你的身世,我知道,我、我终于找到我的儿子了,找到了,找到了呵。”说到这里,夫人呜咽起来。她其实很想放声大哭一场,很想把这十八年来苦想苦盼苦等的满腔悲愤和痛楚哭出来放出来。可她拼命地压制自己的情绪,绝不能大放悲声,毕竟这是在儿子的办公房里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娘终于醒过来一般,抱住夫人的胳膊,摇着,急不耐地问:“娘,娘,你在说什么呀?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嘛,说明白了心里都亮堂了,一切不就都好了吗?你刚才说,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我是他同母异父的妹,是怎么回事啊?你都把我们搞晕了,你发烧了吗?还是糊涂了?”
云娘抬起手去摸夫人的额头。夫人把头一摆,说:“我没发烧,我也没晕,我更没糊涂,我好好的,你们听我说,坐下,听我说,啊?”
三个人都坐了下来。夫人悠悠的说道,“大龙啊,我应该叫你总督吧?可是从今儿起我叫你大龙,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亲儿子。”
大龙一听这话,头像炸了一样,“吱”的一声,眼前闪过一道金光,像是从半空里飘过来的话,问道:“你、你说什么?你是我亲娘?可我亲娘,她死了呀,我爹说的,她早就死了。”
夫人已经冷静下来,抹了一把脸,很是沉静地问道:“你爹是这样说的?他有没有说你娘是怎么死的?”
大龙:“我问过,他说是官军把我娘杀了。”
夫人明显哆嗦了一下,声音沙哑而低沉地嘟哝道:“啊,官军把我杀了,你爹他是官军呀。哦也对,他当过官呀,当过官呀。”
大龙明白了什么,他站了起来,两腿叉开站在夫人的面前,声音颤抖着说,“你,你真是我娘?那就是说,是我爹,他杀了你。可你为啥还活着?我当初问我爹的时候,他说话就结结巴巴,他的眼神也躲着我的眼睛,我就觉得他心里有鬼,我爹总是不给我说实话。那时候我就想,官府为何要杀我娘?我娘不过是一个女人呀,怎么就能犯下该杀的罪?可我从我爹那里、从我爷爷那里,还有我叔那里,问到的都是众口一词,我也就不得不信了。我还问过我的师傅史进,问过花荣,人家都说不知道,人家只知道我爹是独身一人,也不知道他有儿子。直到我爹在江州写反诗、那梁山的人劫法场救了他,最后他上梁山当了寨主,我爷爷为躲避官府捉拿不得不也上了梁山,把我的情况给我爹说了,他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也才派人去灵岩山把我绑回了梁山。我恨他,我到现在恨他。我从记事就跟着我姥娘,我姥娘从来都是给我说,我爹在郓城县当官,我娘也在那里,等我长大了,就能见到我爹和我娘了。到后来姥娘把我送回爷爷家,我却没见到我的爹和娘,也就成了我心中的一个谜。在梁山,我向我爹要我的娘,我爹说我娘死了,被官军杀了。你真的是我娘吗?真的是吗?”
夫人道:“唉,我是不是你的娘,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