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您真厉害。”洛雯点点头，十分惊叹地说道。

“你们吃饱了吗？”湛若熙放下筷子淡淡地问。

“吃饱了。”洛雯和秦玖儿一同答道。

“吃饱了，你们就回去休息吧。玖儿，你把洛姑娘带到那间房间，让她住下。”湛若熙交代道。

“是，师父。”秦玖儿说完带着洛雯，走出了逝魂殿。

走出逝魂殿，洛雯顿时感觉眼前一暗，殿外那两条参天铁索仿佛连接着人间和九幽，而她此刻不在人间。她俯身看着铁索下面的万丈深渊，发出了一声哀叹。

“洛姑娘，我们走吧。”秦玖儿拉起洛雯的手。

洛雯微笑点点头，不知怎么，她一看到秦玖儿心情就会好很多。

二人拉着彼此的手走在路上，洛雯开口笑说道：“玖儿，我现在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先生很快就会喜欢上你。”

“但愿吧，不过我觉得师父可能对你有点意思。”秦玖儿瞧了洛雯一眼，漠漠说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感觉。”秦玖儿摇摇头很轻松地说道。她知道自己的师父对洛雯有点意思，因为洛雯和飘若羽长得一样，但这点她不能给告诉洛雯，因为湛若熙已再三给她交代过。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注视着洛雯又说道：“洛姑娘，你对师父有意思吗？”

“没有。”洛雯很果断回道。

“那你能答应我，你绝对不会爱上师父吗？”

“我答应你，我要是对他对意思，我把头都给你。”洛雯很肯定地说道。

“那我便放心了。”

“你就放一万个心，我不但不会和你抢，我还会帮你得到他。”

“你可真好，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了。”秦玖儿妩媚一笑，将洛雯的手握的更紧了。

“巧了，我也喜欢你。”

“哈哈。”秦玖儿笑着，拉着洛雯向前方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秦玖儿将洛雯送到了一间屋子前。

“洛姑娘，你进去休息吧，我先走了。”秦玖儿开口道。

“你不跟我进去坐会吗？”

“不了，你进去就行，师父说过没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踏进这个房间半步。”秦玖儿温柔一笑，转身离开了。

洛雯感到很奇怪，心想这是什么破规矩，望着秦玖儿的背影无奈摇摇头，她慢慢把房门推开。

刚走进去，突然一道熹微的光芒照在了她脸上。

原来这个房间里点着烛火，整个房间不大，但格局很好，很整洁，像是经常有人打扫一般，房里有着一张石床一张桌子与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面铜镜和一盆盛开的兰花以及几本书籍。

一眼望去还感觉有几分高雅，淡淡的兰花香使洛雯舒适许多，她把门关上，仔细又看了看这房间。

突然，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幅画，这副画很特别，因为画中是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竟和自己长得是一模一样。

她看着这幅画心中一惊，画中这个女子红衣白裳拿着一把鲜红的长剑正在起舞。

那长发飘起看上去极为惊艳，眉宇间的神情画得颇也有神韵，洛雯把这幅画取下来仔细欣赏着，默默摇摇头，画中的这个女子虽说和她长得一样，但她觉得不是自己。

“若羽。”洛雯看着画中的女子，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子时，湛若熙坐在逝魂殿中自言自语，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大概他是想起了飘若羽。他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茶，又开始自言起来。

这时秦玖儿走进了逝魂殿，她开口道：“师父，我来了。”

“洛姑娘哪儿怎么样？”湛若熙笑问道。

“都安排好了，此时想必她已经歇息了。”

听到秦玖儿这样回答，湛若熙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从今天开始你没事多多陪陪她，那房间你也可以进了。”

“是，师父。”

“好了，时辰不早了，今夜你不必陪我了，你回去休息吧。”湛若熙挥挥手说。

“是，师父。”说完秦玖儿行了礼，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咳。”

一声咳嗽，传入秦玖儿耳中。

她急忙回头，跑到湛若熙身边关心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湛若熙没有说话，皱紧眉头咬着牙，紧紧握着着自己的手臂，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秦玖儿觉得不对劲，试图挽起湛若熙的袖子，不料却被湛若熙狠狠训道：“放肆，松手！”

可她不听，硬把湛若熙的手移开，慢慢挽起湛若熙的袖子，只见一条七寸长的血色伤疤映入眼中，这条疤很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皮肉下的白骨。

“师父，您这是……？”秦玖儿被这条伤口，吓得流出眼泪，万般心疼，看着那一滴滴鲜血打在地上，整个逝魂殿里回荡着惊人心弦的响声。

“没事，你下去吧，为师没事。”湛若熙强忍着疼痛低声道。

“师父，到底是谁伤了您？我现在就去要了他的命！”秦玖儿留着泪，心中不知有多么痛苦，她多想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师父。

“这世间没人可以伤得了我，你快下去吧，过几天为师就好了。”

秦玖儿哭泣摇摇头，仔细看了看这条疤，哭着支吾道：“师父，这是飞红的剑痕。”

“对。”湛若熙点点头，他的眉头已皱不能再皱。

“您怎么会被飞红所伤？”

“我用了移痕法。”湛若熙十分无力地说。

“移痕法？难道是为了洛雯。”秦玖儿心想自己的师父绝不会被自己的剑所伤，那么就一定是为了洛雯，因为只有洛雯会好奇碰飞红剑，她瞬间满眼是泪说道：

“师父，您这是何必呢？您把她的伤口转移到您身上，那您要承受的痛苦可是千倍万倍啊！”

“无妨，我只是不想看到她痛苦。”湛若熙咬着牙，飞红所造成的伤是难以愈合的，常人根本无法承受飞红的力量，即便他湛若熙是仙人之骨也需要很长时间才可痊愈。

“您不想看到她痛苦，那您就愿意看着我痛苦吗？您知道，我看见您的伤口有多心疼吗？”

秦玖儿捂着自己的胸口。心像是在滴血，看着那隐约可见的白骨，她再也不愿看着自己爱的人受苦，这个满头白发的男子是她唯一爱的人，突然她皱紧眉头拔去头上的发簪欲向自己的手臂划去。

但就在她刚要下手时，湛若熙却抓住了她的手唏嘘道：“不要玖儿，你会受不了的。”

“没事，师父，来让玖儿跟您一起承受这万般苦痛吧。”秦玖儿说着又要向自己的玉臂割去。

湛若熙死死抓着她的手，狠声道：“我不准！”

“师父。”秦玖儿哭泣着，泪水一滴滴落入在茶杯中。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下去！”湛若熙抢过秦玖儿簪子，一下把它捏碎成了粉末。

“好，师父，您一定要好好疗伤，若实在受不了，还有玖儿。”秦玖儿眼中含泪，满是伤心地离开了逝魂殿。

湛若熙看着自己手臂的这条伤疤，忍着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杯茶又苦又涩且没有香味，只是它的温度刚刚好。

泪水的融入，让人无法得知这杯茶是怎样的味道，它可能是世间最苦的一杯，但喝下去应该也会觉得有几分暖心吧。

湛若熙静静坐在殿上，那条伤疤带来的万般疼痛使他无法入眠。

此时一个身穿黑衣带着黑面罩的男子走进了逝魂殿，黑衣男子弯腰抱拳行礼道：“属下拜见幽君。”

湛若熙强忍着疼痛缓缓点点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回幽君，属下收到其他兄弟的信，信中说他们在红雪巅路上遇到了九霄门和暗竹庄阻挡。”

“林九霄和宁择这两个老不死的，竟敢让人挡我的路。”湛若熙一下怒火上身，手臂上伤口不断地再撕裂。

“那幽君，属下可需要做什么？”

“派人把那些挡路的全砍了。”湛若熙低头咬着牙郑重讲道。

“遵命，属下即可去办！”这个黑衣男子向湛若熙又行了个礼，然后急忙走出逝魂殿。

……

夜半三更，洛雯一个人坐在房间中没有休息，她注视铜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看手上的画，这副画她已经看了大半天，她边看边笑，整个人像着了魔一样。

没多久，一阵敲门声传来，把洛雯惊醒了，她放下画打开门一看是秦玖儿。

“玖儿。”

“洛姑娘原来你还没睡，我能进去和你聊聊吗？”秦玖儿低声问道，烛火透过她的泪痕倒映出一丝微弱的泪光。

“可以，你快进来吧，别着凉了。”洛雯把秦玖儿拉进房间。

“坐吧，玖儿。”洛雯通过秦玖儿的眼神可以很清楚感觉到秦玖儿此时很难过，于是关心地问：“玖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会这么差？”

秦玖儿坐下，低泣说：“师父他受伤了。”

“先生，受伤了。”洛雯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急忙问道：“受伤？他怎么会受伤？”

“师父是为了你受的伤。”

“为了我？”

“你挽起袖子看看。”秦玖儿低声点点头。

洛雯挽起了衣袖，秦玖儿又讲道：“你可知道你为何会没事？”

“你指是那条伤疤，不是先生给我治好的吗？”

“是啊，师父他用了移痕法治好了你，可他自己却……”说着秦玖儿的泪水又忍不住落下。

“他怎么了？还有你说的移痕法是什么东西？”洛雯突然心跳极快，感觉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

“移痕法是师父的仙法，是一种可以将他人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法术，只不过转移过来的痛苦是原来的千万倍。”

“千万倍？”这个数字让洛雯脑子顿时一震，她不敢相信，但看着秦玖儿的眼神，觉得秦玖儿所说的是那么真实。

“对没错。你知道吗？正常人根本是受不住飞红剑的，师父他因为不想看到你受皮肉之苦，于是便把你的伤口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他现在所受的痛苦是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

“那他会有生命危险吗？”洛雯满是担心，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快要跳出来一样。

“不会，师父乃九幽之君，这不足以伤及他性命，只是他会很难受，那种感觉是比死还要痛苦。”

比死还要痛苦那就是生不如死，洛雯惊慌极了，急忙又问：“那怎样才能治好他？”

“阴柔之血。我本想用自己的，这样便可为师父承受一半的苦痛，可师父他不准。”秦玖儿很想替湛若熙承受苦痛，但湛若熙的话她又不得不听。

“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和他一样受苦，才不许你这样做得。”洛雯安慰着秦玖儿，她真想不到湛若熙治好她，自己却陷入无尽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