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为她们血脉相连。
就算他不能真正帮她什么,至少也应该站在她这边。
是她太天真了。
桑晚在心中唾弃自己一秒,旋即抬眸,看向那扇被打开又紧紧锁上的木门。
“邵清芜。”
她唤。
阵法外,被击晕的邵清芜眉头紧锁,挣扎良久,才从昏沉中强行醒来。
“我这是......在何处?”
她睁开眼,看着入目的幽暗景象,眼底闪过些许不安。
“在我家。”
“这是我的闺房。”
少女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幽暗中传来,邵清芜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你是桑晚?”
“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要我问你才对,”桑晚压住喉间上涌的腥甜,低低开口,“要是没记错,你前几日还在北境。”
邵清芜:“确实,只是今日发生了一点意外......”
“不过,这就是你的闺房?”
“你明明是桑家的大小姐,怎么过得比我还差?”
邵清芜虽为养女,可在药王谷长大的那些年,她的吃穿用度并不会太差。
“一直如此。”
“所以我不常回家。”
“不过比起这个,你现在不是更应该关注我们两个要如何出去吗?”
桑晚淡淡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邵清芜,冷不丁道:“进来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人吗?”
“不对劲的人?”
邵清芜闻言,回想片刻:“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人邀我进来,他把我带到这个小别院之后,我就被人敲晕了。”
“至于那人长什么样,我没看清,只记得那管家在我昏倒之后,喊了一句什么杭先生。”
“杭先生。”
法阵内,蜷缩在角落的桑晚轻轻呢喃了一遍。
“和杭家有关,那那人可能是......”
“杭灵竹的小叔,杭扶光。”
“杭扶光是谁?”邵清芜不解。
“你忘了?回清村的血祟之灵,便是他的手笔。”
“当时映月和他交手,想取他性命的时候却被他逃了,再之后,杭家沦陷,杭家上下,只有杭灵竹走了出来。”
邵清芜这才想起:“原来是那人吗?”
她悄悄瞥了眼被法阵护住的桑晚,忍不住在心底懊恼。
她那个时候,好像一直在忙着嫉妒邬映月。
以至于邬映月消失的那几个时辰,她还一直在心底祈祷,期盼她回不来。
“你现在能起来吗?我身上还有一些传送符,我们可以一起出去。”
桑晚抬眸,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容。
“要是出得去,我就不会在这了。”
“杭扶光在我家外面布置了限制结界,所有的传送符和传送阵都无法奏效。”
“要想出去,只得掀了桑家,闯出去。”
桑晚语气平平,语罢,抬眸看了邵清芜一眼。
“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战斗力,能让我们顺利跑出去吗?”
邵清芜尴尬:“我......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药修,你不要指望我。”
“算了,我们就在这等吧,我就不信,我们还会死在这了。”
“就算死了,宗门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对了,还有我师尊,我师尊要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
邵清芜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江逾白在北境时,对她的淡漠态度。
她语气一顿,声音染上几分黯然。
“我们还是等人来救我们吧。”
“对了,让邬映月来,我们几个人当中她最厉害了!”
邵清芜取出令牌,兴冲冲地要给邬映月传讯,可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昔日碧光盈盈的玉牌,此时已变得黯然无光。
邵清芜心头一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拿着令牌翻来又拂去,无论怎么输入灵力,都没有办法激起一丝一毫的光芒。
“我的令牌,怎么用不了了?”
法阵里,桑晚止住胸口不断上溢的血气,懒懒解释道:“还用猜吗?肯定是那个脏东西把你的灵力封住了。”
“不过没事,我感觉,映月快来了。”
“你怎么知道?”
邵清芜不解。
桑晚勾唇:“我曾用我的净化力,在她身上留了一道印记。”
“只要她靠近,我便能感知。”
邵清芜不信:“那你说,她现在在何处?”
桑晚抬眸,扫了邵清芜一眼,笑而不语。
“这是秘密。”
-
南洲城上。
邬映月踩在龙背上,看着底下黑气缭绕的桑家,轻轻蹙起了眉。
“桑家的邪魔之气这么严重,为何我们刚刚没发现?”
少女说完,头微微偏向一边的小玄猫。
玄猫的耳朵轻轻晃了晃,面无表情道:“障眼法。”
“你刚才踏进桑家,那障眼法便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邬映月挑眉,显然有些惊讶。
“你没感觉到,你身上的灵力已经到了能破除邪魔之气的地步了吗?”
殷玄侧过脸,漂亮的猫瞳中闪过一丝兴味。
“既然如此,你刚刚还把我拉走干嘛?”
“我一个人不是可以把桑家踏平?”
邬映月自我感觉良好。
殷玄叹气:“你当然是有能力。”
“但我们并不知道,现在桑家是什么情况。”
“你不觉得你刚刚踏进门口的时候,桑家内部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吗?”
邬映月一愣,显然是没发现。
“或许是因为我是魔,对这种快要腐败的气息尤其敏感。”
“桑家很怪,我总觉得,有人在里面炼尸。”
“炼尸?”
敖澈不解。
“不错。”
“按理来说,桑家是南州有头有脸的大门户,为何我们过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在呢?”
“而且,那人所说的老爷子,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此处。”
“这就意味着,你那个叫桑晚的好朋友,现在很有可能被控制着,而桑家的其他人,也陷入了危险之中,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万一那人用人命威胁你,我们就很被动了。”
殷玄自信满满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