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仓参军府邸,往日运筹帷幄,深居幕后的曾三揖,正面色郁郁看着身前的三人,“寒山,是守不住了,那上官瑶环一行人,明显就是为了我鼍神社而来!”
那三人正是鼍神社的长老,戚横干脸色同样难看,他曾是宁湖水匪,自然知道大唐军队的可怕,“为今之计,鱼死网破耳!”其面色狠辣,满是凶厉,果真是莽汉!
曾三揖还未开口,施万山手持长枪,面色僵硬,冷笑一声,“如何拼?那是军队,不是你曾经水匪的乌合之众!”
“你!想死不成!”戚横干怒目横视,目光狠毒地望向施万山,手中阔刀已然紧握,而后者毫不畏惧,手中长枪一指,两人对视,毫不退让,空气中满是火气。
“够了!”那端坐一旁的和尚总算开口,声音洪亮,振聋发聩,戚横干与施万山心头一震,俱是望向普慈,而此刻,普慈往日那和善的面容,此刻也显得有些忧虑,且目光中满是冷厉,连那伪装的慈眉善目都已然收起。
戚横干与施万山心头一寒,他们可是知道眼前看似慈悲的和尚是何等无情与狠辣,且那少林叛逃而出的身手,更是横压他们一头,两人这才缓缓收敛起情绪,各瞪了对方一眼,这才消停。
曾三揖目光凝重,心底泛起不喜,若不是鼍神社中缺少高手,哪里会容得下这几个目中无人的莽汉,唯有这普慈,身手高绝,智计亦是不缺,这才令曾三揖稍安,“普慈师傅,你说,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啊?”
普慈转动手中念珠,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眼底是叫人心寒的冷漠,“杀!”
曾三揖一愣,这算什么办法!只听普慈继续道:“鼍神社于宁湖,根深蒂固,鼍神更是百姓信仰,她上官瑶环有理由清理寒山,打得是清除匪寇的由头,却无法直接动我鼍神社,一旦动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即可鼓动百姓,发动民乱!”
普慈目光更加冰冷,面色却愈发慈悲,“她兵士再多,也多不过宁湖百姓,百姓一乱,她还真能杀光百姓不成!”
曾三揖面露思虑,“那这杀,何意?”
“寒山已失,毋庸置疑,但绝不可让其再有精力,转向鼍神社,杀,她们随行之人不少,那苏无名乃狄公弟子,擅查案,为防你暴露,杀!那刺史和他的女儿有着我神社罪行的实录,绝不可流传出去,杀!司马府有女眷,杀!”普慈声音冷冽,满是杀气!
“如此一来,这些人一死,上官瑶环,必阵脚自乱,鼍神社树大根深,无有证据,自也无虞!”普慈盖棺定论。
曾三揖眼神大亮,如此甚好!只听普慈继续道:“那李伏蝉之悬赏已然颁布,想来接下来的日子必是自顾不暇,上巳节将近,那上官瑶环既然要覆灭我神社,那定然要前往鼍神岛,待她到了岛上,生死岂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曾三揖抚掌称赞,“就这么办!”说完,便开始与几人商定计划,并让他们传下命令,直至如今,沈充还不知他的身份,他也没办法曝光人前,唯有借普慈三人之口传达命令,寒山之事,事发突然,曾三揖已然无暇奔赴鼍神岛伪装鼍神,再对沈充下达命令了……
而就在曾三揖几人商议完毕,并下达命令后,碧水阁中,苏无名与卢凌风,正大眼瞪小眼,俱是一副茫然面相,樱桃站立一旁,面无表情,环抱长剑,看着两人面面相觑。
“尸体呢?”苏无名指着空无一物的棺木,紧盯着卢凌风问道。
我也想知道!卢凌风一脸茫然,看着空空荡荡的棺木,心底的疑惑汹涌而来,那么大个尸体,还能诈尸不成!
这一次,卢凌风带着苏无名与樱桃,一同来到了这碧水阁,贺犀则是留在司马府,护卫裴喜君与薛环,顺便等待寒山之信。
可刚打开机关暗道,来到这地下,竟发现这关中尸体不翼而飞,“怎么可能,难道诈尸了?”卢凌风举着拉住,凑近棺内,又看了看,确是空无一物。
苏无名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循着四周转了转,猛然看到了存在密室另一侧的机关暗道,此刻正明晃晃地洞开着。
三人对视一眼,立即向着那通道走去,并未走多久,通道逐渐宽敞,隐隐有日光透了进来,当一片茂密的枝叶出现,几人这才发现,已然出得密室,来到了碧水阁后方的密林。
刚出密室,一阵铁锹翻动的声响便传入了三人耳中,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块草席包裹什么正扔在不远处,一旁是一个半露出的脑袋,正费力的挖掘着坑洞,看那高度,显然已经挖掘不短的时间。
樱桃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目光微颤,连忙呼喊道:“四叔!”说话间,便先行向着李四冲去。
卢凌风立马反应过来,紧随其后,苏无名见两人鱼跃而出的背影,左右环顾,最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轻叹一声,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上。
“四叔!”樱桃来到坑旁,又唤了一声,李四这才回头,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小姐,李四那丑陋严肃的面容难得柔和,可下一刻,卢凌风便又跃入眼帘,李四的面色重新僵硬。
卢凌风也瞧见了李四,心底一动,这李四果然有问题!本想拔刀,目光一瞥,樱桃在侧,卢凌风倒是暂时忍住了冲动。再一看,一旁被草席包裹长条状物体,卢凌风不假思索,便猜到那是自己先前所见的女子尸体,这李四,是在毁尸灭迹!
苏无名也已靠近,先是看了看僵持的几人,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那草席中的尸体上,他不慌不忙,翻开草席,里头果然露出一具扮相妩媚的女子尸体,额上装饰着花钿,却缺去一角,显然,这便是在碧水阁中所发现花钿的拥有者,只可惜,此刻,已然香消玉殒。
苏无名的脸色并不好,樱桃的身份存疑,他早已有所猜测,他不知道心底为何有些许悸动,可这并不能成为他忽略疑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