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分不清到底是他病出幻觉了，还是现实世界当真如此魔幻，马导昨天刚偷了他的论文，今儿就美滋滋找王院长献宝去了——

不是，偷东西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沈周头昏脑涨，实在想不通马导闹这一出究竟是想做什么，直到季哥踩着小电驴把他送到王院长办公室，他依然也没能想明白。

“沈周，我真不知道马导怎么有你论文的。今早他冲我耀武扬威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说胡话呢。”

季哥忧心忡忡，“这下事情可严重了啊，马导好像想把你的学术成果占为己有……唉，偏偏这个时候你生病了，都怪我，我真不是……”

“打住。”沈周抬手制止，“季哥，我求你正常。你正常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他疲惫得很，没力气搭理季哥。

门后，可是有两个老妖怪还等着他去对付呢。

敲门，推门，进去。

马导翘着二郎腿，神采奕奕地坐在沙发上，一夜时间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王院长却是愁眉苦脸，焦躁地来回踱步。

“哎呀小沈，你可算来了。身体好点了吗？要不是校医院那边通知，我都不知道你病了。最近气温骤降，可得注意身体啊！”看见沈周，王院长眼睛一亮，上来就是一套嘘寒问暖小连招。

沈周不为所动，开门见山：“找我来有什么事？”

他故意在马导旁边坐下，连打三四个喷嚏，然后从裤兜里掏出纸，大力擤鼻涕。

“沈周你……我抵抗力低。”

马导俶尔敛住笑，边瞪着沈周，边嫌弃地嘀嘀咕咕，边慌里慌张地换了个地方坐。

沈周不看他，隔空把鼻涕纸投进垃圾桶。

“诶，好啦好啦。老马你也别太惊慌，小沈这是搞研究累到身体了，你作息那么健康，轻易可不会生病。”王院长笑呵呵地站出来打圆场。

他贬损马导一句，接着问向沈周：“小沈，我听说你最近在做的平衡束理论，是在马导的指导与帮助下，你们两人共同完成的，是不是啊？”

“不是。”沈周摇头，“我之前说过，这项工作主要受到钱教授的启发……”

“不不不小伙子。”王院长打断他，“可以是。这个理论，可以是你与马导共同完成的。”

沈周看向王院长，脑门滚烫像是烧着火。

这火是气的还是病的，他已经分不清了，听完王院长的屁话，他已哑口无言，只想冷笑。

沈周牵动唇角，扯出个难看的笑来。

王院长会错了意，以为沈周是同意了，顿时喜上眉梢，他怕沈周发着烧、没能领会自己话中的意思，于是确认地问道：“小沈，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沈周冷冰冰答：“不明白。”

王院长一愣，旋即笑：“没关系没关系，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告诉你具体怎么做。”他循循劝诱，“其实也很简单，你只要在通讯作者那栏写上马教授的名字，然后你们俩是共同一作……”

沈周冷笑：“不可能。”

王院长瞪大了眼，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