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从来都不答应别人。”

“那我就不走了。”

“你别逼我啊。”

钟缘已经忍无可忍了，打算拿出最后的法子。

周若兰继续挑衅着，“你还想动手吗？我真练过的。”

“哎，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

“还有谁逼你了？”

“太多了。”钟缘拿出了手机，朝周若兰晃了晃，“我这个电话打出去，你等会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看看。”周若兰把脸凑了过来，然后一把抢走了手机。

“你别过分。”钟缘急了。

周若兰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对着钟缘示意了一下。

“在这里，你自己过来拿。”

钟缘感觉自己气到手抖，却没有继续说话，他是真的缺少对付这种无赖的手段啊。

周若兰的声音继续传来。

“别急嘛，你答应租给我我就把手机给你。”

钟缘感觉自己真的太失败了，明明自己没有招惹任何人，为什么都要跟自己过不去呢？难道真的做错了什么吗？难道自己躲的还不够远吗？他的心里已经接近崩溃了。

“不用了，你想要手机就拿走吧。”

钟缘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说话的音量倒是没有多大变化，但是更之前那种自信且平淡的语气截然相反，说不出的疲惫和丧气。

“你，没事吧，我跟你开玩笑的。”周若兰听出钟缘的异样。

钟缘的情绪一直在跌落，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没事，跟你没关系。我确实拿你没什么办法，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你会耍无赖，而我不会。”

“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这么难吗？我不愿意凑热闹不行吗？我看到事都躲着走还不行吗？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就因为你们会无理取闹，我就要听你们的？凭什么呢？你们都拿我当什么呢？”

“来一个人说我是她儿子，来一个人说我是她哥哥，又来一个人说抢了属于我的母爱她要还给我，我要那东西干嘛？”

“二十年没有不是一样活着吗？她说我是她儿子我就是她儿子？她说我是她哥哥我就是他哥哥？奶奶去世的时候她们为什么不来说？现在为什么又要出来？我是个什么东西吗？想丢掉就丢掉？想捡起来就捡起来？为什么不去死啊？”

“我只是想要过我自己的生活，能不能都滚出去啊。让我一个人老死在这里不好吗？我只是想替奶奶多看看这个世界，等到我死的时候，能跟她讲很多很多的故事……”

周若兰今天的胡搅蛮缠更像是一个引子，点燃了钟缘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所有压力，如同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爆发，然后绝望。

钟缘讲的很多事周若兰都不知道，但是钟缘的语气之痛恨、之悲伤，让周若兰也有些触动。

周若兰何止是不了解钟缘啊，简直是一无所知。

然而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是安慰呢还是开解呢？要不要先询问清楚？

没有等周若兰想好对策，就听到钟缘深深吸气的声音。

“让你看笑话了，抱歉。其实不是针对你说的，只是我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情绪有些激动，难以收拾。很抱歉，但是也请你别告诉其他人。”

钟缘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低沉和沙哑，渐暗的天色下也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