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陆远尘像往常一样早早起身,推开房门,一阵冷冽的寒风裹挟着大片雪花,猛地迎面扑来。放眼望去,整个汉部落已然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冬天真的来临了,这也意味着祭祀即将正式拉开帷幕。然而,在祭祀之前,还有一件事情亟待处理,那便是一直被关押在矿场劳作的獾巫。起初之所以没有处置獾巫,是考虑到獾部落一些族人的感受。毕竟,无论獾巫如何十恶不赦,在许多獾部落族人心中,他作为部落唯一的巫,还是不能轻易说杀就杀。
如今,獾部落族人基本都已加入汉部落,獾巫自然没有再留存的必要。而且,必须将他树立为典型的反面人物,用以警示世人,同时激发众人对他的仇恨。
这天,一辆马车上放置着一个用粗大木头制成的笼子,里面关着一个头发散乱、脚戴镣铐的老头,周围有四五个虎背熊腰、背着大刀的战士骑着独角羊头马,相随护卫。马车从东边沿着河流朝着汉部落缓缓行进。
马车里的人正是獾巫,只是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往昔的模样。破旧不堪的兽皮衣,瘦骨嶙峋的脸庞,再加上呆滞的眼神,任谁也难以想象这曾是一个部落的巫。
“嘎吱……嘎吱。”“轱辘……轱辘。”
道路颠簸,车轮滚动的声音与囚笼木头缝隙间摩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丧钟一般,一下下重重地敲打在獾巫的心上。
他在汉部落的铜矿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每天都被迫与其他俘虏一起做工挖矿。而这些俘虏里,甚至还有一位高级战士,这让他惊愕不已。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汉部落的强大。懊悔自己当初为何如此愚蠢,竟要与汉部落为敌。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没过多久,獾巫便被带到了汉部落集市外一公里处。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众人如同等待戏班子开场一般,翘首以盼。
这些人当中,就包括原獾部落的族人,当然,他们现在都已加入了汉部落。
“来啦!”人群中传出一个略带嘶哑的老妇人的声音,正是花巫。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旁边的龟巫说着。此刻,她的心情也是复杂到了极点。犹记得当初三个部落的族人同时被汉部落换走,他们拿到心心念念的陶锅陶碗时欣喜若狂的场景。为此,三个部落开始频繁接触。甚至在獾部落被狼部落为难时,她还好心地拿出自己部落特有的蜂蜜接济他们。
谁能想到,如今她的花部落和龟部落全都依附了汉部落,而獾巫却沦为了阶下囚。
“哎……”龟巫也发出一声叹息,感慨世事无常。
不一会儿,獾巫被几个大汉从囚车里拽了出来,押到众人面前,紧接着被一脚踹得跪了下去。
此时,陆远尘也走到众人前面,大声说道:“此人,想必有许多族人并不陌生,他就是当初的獾部落巫。”说完,陆远尘停顿了一下,看向原獾部落的一些族人,继续说道:“正是他,致使原獾部落许多族人惨遭厄运。在去年的冬季,众多族人被饿死,更是害得当初的獾部落首领獾嘎差点命丧黄泉。”
陆远尘的话,将许多原獾部落族人的思绪带回到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季。那时,许多族人被饿死、冻死。獾影的两个弟弟中的一个,更是被活活饿死在地洞里;她的父亲至今下落不明。而花部落和龟部落也因此被迫搬迁,险些因为食物短缺而饿死族人。
“打死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许多人捡起地面上的碎石,就要朝獾巫扔去。好在被在场维护秩序的战士呵斥,才阻止了这些人的过激行为。而此时,小小却挤在人群后面偷笑。陆远尘看到远处那个娇小的身影,也是无奈,因为刚才那喊声就是小小发出的。
“好啦,大家也不必如此激动,坏人自有坏人的报应。”说着,陆远尘看向了獾影。此时的獾影已非当初刚来那般默默无闻,她不只是商一的配偶,还修炼了巫术,更是汉部落唯一钱庄的掌柜。就连附近的一些部落和游人,对她也是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