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年见刘武断气,赶紧上前,抽出魂魄套上枷锁。见刘武迷茫正要说什么,突然来人敲门,喊道“老刘今天咋没上工啊。”话音刚落破木板做的门摇摇晃晃,轰然倒地,扬起一片灰尘。
来人也是一脸尴尬正要道歉,忽然见床上刘武的尸体。忙冲过去探了探鼻息,见刘武没了呼吸,惊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屋子,似乎是去叫人了。
这时候刘武也清醒了,问道“差爷,我是死了吗?”
王贺年点头说道“是死了。还有什么遗愿吗?”
“我。。我想见见我儿子。”刘武想了想有点局促的说道。
“你儿子?他在哪?”王贺年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在大地方做了官。”刘武说着声音渐低,连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哪,怎么才能见的到。
王贺年打开生死簿单手掐诀,一丝细线飞出,指向南方,王贺年感受了一下说道“太远了,去不了,只能说还活着。”
其实王贺年心里也是怀疑,这感觉不光是远的问题,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挡他的查探,虽然他法力低微,但是这刘武在身边,亲父子的因果,不至于连个大概地点都查不到。这只能知道在南方,就很离谱。
“我知道了,我攒的钱都是给我儿子的,往常都是找城里的商人换成银票,再夹带在衣服什么的货物里托人带给他。”刘武说道。
王贺年奇怪的问:“托人带给他?那托的人不知道你儿子在哪?”
刘武:“我问过,但是他每次说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每次都会给我带一封信。”
“这。。。你认识你儿子笔记?”
“我不认字,但是我每次都是找人给我读,听着就是我儿子,而且我托的人说着笔迹和我儿子的一样。”刘武似乎觉得王贺年不信,还想掀开床上的席子,拿出席子下有他儿子笔迹的书给王贺年看。
结果当然是手根本抓不住席子,直接穿过。
“没事我相信了。儿子你肯定是见不到了,但是你存的钱,我可以帮你给那个人送过去。”王贺年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为数不多他能做的事了。
这时候刚才来敲门的汉子带着几个人跑了回来。看着岁数都不小了,看装束的味道,应该都是刘武的同行。
敲门的汉子先进了屋,后边跟着进来的人大喊着“老刘,老刘你醒醒!”冲到床边也是先探了探鼻息,随即还掉了眼泪。
“他们是?”王贺年问刘武。
“都是一起上工的,平时一块上工,一块下工待着说话,有时候喝点小酒,认识最短的也得有十几年了。”刘武看着几个着急的兄弟也是有些歉意,没来得及跟他们告别,欠他们的酒钱也还没有还。接着说道“我存的钱就都给他们吧,帮我收尸也是需要花销的,我给我那儿子够多了,他不需要了。”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儿子看不上他,哪怕他受苦受累的供着他读书,砸锅卖铁供着他考上了秀才,他在人前也是绝口不提他还有个爹。不过也好,听说他考上了举人,举人老爷怎么可能有一个做掏粪工的爹呢。死了也就死了,也是这当爹的最后一次为他洗去污浊。
王贺年点头答应,这个也简单,掐诀一道入梦术打入敲门汉子的额头。
这时候几个老汉,正在商量凑钱给刘武置备一副薄棺。几人商量了发丧的章程,开始分头行动。
王贺年转头问刘武说道:“还有时间,还要不要继续看?”
刘武摇了摇头:“不了,看着别人埋自己,怪不自在的,麻烦差爷带我走吧。”
“行,那咱们就走。”
刘武跟着王贺年向着县城方向的传送点走去。
两人传送回了地府,入了鬼门关。
“还有段距离才到孟婆庄,你还有什么话想说都可以跟我说,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也就成了过眼烟云。”王贺年放慢了脚步说道。
“老汉我有啥可说的啊,没读过书,也不识字,苦哈哈一辈子。”刘武憨厚的笑着说道。
“你怎么自己住在那么偏的地方啊。”王贺年问道。
“我做这个行当,在那地方正好啊,不会打扰到别人,那地方还是我儿子考上秀才,我跟衙门求的,县令大人赏了一块地允许我搭个茅草屋。”刘武对于儿子能考上秀才颇为自豪。
“那你没有祖宅吗?”王贺年再次发挥低情商提问的特长。
刘武叹了一口气说道:“祖宅卖了,庄户人家供一个读书人,太难了。”
“按说中了秀才,你们父子俩脱产没问题啊,日子怎么会这么难啊。”
“我儿子中了秀才,就去了府城没回来,直接在府城继续读书,这才中了举人。他说府城的老师教的好。”提起儿子的刘武精气神都足了几分。
王贺年觉得刘武是被儿子嫌弃了,中了举人怎么也能补个官当了,还养不起一个孤老头子?还需要跟这老头子伸手要钱?感觉刘武是真的有点让人同情了,真就是倾家荡产供儿子读书,儿子走了就再也没回来看过他,甚至连要钱都是托别人给带。
突然王贺年想到一个问题,生死簿指引刘武的儿子在南边,可是府城在北边啊。这中举的儿子至少不应该在府城。
心里觉得不对劲,急忙问道“帮你带东西给你儿子的人,都说去过哪些地方?”
“老汉我记性不好,只记得有两个地方叫什么桂平,金田,来东什么的。差爷问这些是怎么了吗?是不是可以找到我儿子?”刘武急切的问。
“找到你儿子有点难,我会注意的。”王贺年心不在焉的回答。刘武说的这几个地方听着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两人到了孟婆庄,王贺年嘱咐刘武排队,他去取身份牌,大概盏茶的时间,王贺年返回把身份牌递给刘武。刘武拜谢,两人告别。